眼前的少女和堕落使徒的领袖拥有同样的逻辑方式,她们被同样的协议框架决定了思考流程。她们有感情,但在这之前她们首先是网络协议的化身,她们会根据一个目标来决定自己当前的进程,然后即便系统卡死,也会义无反顾地执行下去——一切为了节点矩阵,胜利属于协议。
作为一个现实世界的生物,我知道在这个话题上是没办法和希灵达成相互理解的,然而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战争不会结束,除非堕落使徒全部倒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最有可能杀死深渊希灵的,应该就是我吧:利用虚空生物的力量大范围干扰堕落使徒的网络,这是摧毁种族集群意识的唯一方法。
只可惜没办法知道那个深渊希灵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这次意外接触并没有带来多少清晰明朗的信息,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比以前更繁杂的谜团……但愿珊多拉能有所分析吧。
“已经到网络稳定区了。”希灵的声音将自己从思绪中唤醒,我发现一行三人已经脱离了那片苍白的数据障碍区,四周的正常景色让人忍不住松口气,“我检查一下附近节点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看了希灵一眼,想起和深渊希灵告别前对方说到的事情——
“告诉在你们那边的那个‘希灵’,如果想接近断裂带的话,就把自己的节点索引进程降低一个优先级……”
看样子这就是深渊希灵同样身为网络上的集群意识,却能够安然进入裂谷的原因,希灵只是还没发现这个规律,或者是两人“性能差距”导致后者没办法自己推算出这个规律,按理说如果此信息当真,那我应该告诉希灵,然而——深渊希灵的话可信么?
不是自己多疑,只是在这个立场上,自己不能轻信任何来路不明的情报,更不能轻信一个敌人,深渊希灵看上去似乎和普通堕落使徒不太一样,她的行为也古古怪怪,但我仍然怀疑对方只是足够狡猾才做出这些假象:如果自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那早该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皇帝陛下?”希灵拽着一身残影过来拍拍我的胳膊,“怎么了?该离开网络了!”
“哦,没事没事,”我慌忙摇摇头,“想起一些东西,不过你暂时不用知道。冰蒂斯——”
“早准备就绪了,”冰蒂斯说着,一边朝我身上靠过来,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怀里就多出了一个弹性惊人的柔软身躯,“别瞎想,只是恢复同律初始态而已,出去之后妾身要好好洗个澡,不知道身体被你的老婆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冰蒂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缓缓化为一阵光粒,与我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希灵在旁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突然上来戳戳我的胳膊肘:“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冰蒂斯大人也需要登记为主母么?”
我:“……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赶紧开始吧……”
说完,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刚才那真切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冰蒂斯的灵魂同律……话说一个以考试作弊为目标的小抄神术,真的需要在融合之前这样拥抱么?万一学霸是个男的,冰姐就不觉得自己有点损失?
突然袭来的眩晕感让自己没办法继续瞎想,又是和上传进网络时一样的那种感觉,灵魂离体的恍惚持续了大概一分钟,随后——声音,温度,光和空气,脚踏实地的地球重力,在网络中也能感觉到但总有一种不真切感的这些来自现实世界的感知潮水般袭来,我在这感官风暴中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有人打开了自己面前的舱盖,塔维尔熟悉的声音在耳旁传来:“陛下,幻影回到现实世界。”
“那边风景不错,就是单调了点。”我睁开眼,笑呵呵地说道,所有人都在旁边守着,在自己走出接入舱时第一个扑上来的仍然是浅浅,活力有点过剩的短发少女兴高采烈地在我怀里拱来拱去:“阿俊阿俊你刚才的样子好傻就好像在梦游一样在那边没出问题吧路上顺利不裂谷里面到底有什么啊刚才你们连精神连接都被屏蔽掉了还真让人担心来着以前当普通人的时候没有精神连接结果现在才发现已经离不开这种东西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啊对了街东头小饭店老板家养的猫生猫仔了——你怎么不理我呀?”
我表情僵硬地抱着怀里身材略有点娇小的少女,嘴角一阵抽抽:“……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哦,”浅浅高兴地拿脑袋撞着我的胸口,“反正我也忘记自己刚才说的什么了……”
“靠,秀恩爱适可而止,先让老娘归位!”冰蒂斯忍无可忍的声音终于在公共频道里响起来,她现在以一个寄魂的形式跟我融合在一起,自然也只能用精神连接和别人交谈,“珊多拉,赶紧把我金身呈上来!不知道让你们糟蹋成啥样了——”
“放心吧,有我看着,照顾的挺好。”珊多拉一边说着一边对后面招招手,两个质量投影塔维尔就把冰蒂斯的躯体领了过来:在离魂状态下,冰蒂斯的身体也不是完全沉睡的,女流氓残存的意识在控制着这具身体,让其维持最低程度的活动能力:基本上也就仅限于这种梦游。
我看看冰蒂斯的躯体,确实没有女流氓想象中的那么凄惨,看上去挺正常的,不过脸上明显被擦洗过:水还没干,而且衣服也不太整齐,颈项间的内衣带子都能隐隐约约看见——我不敢想象过去的几个钟头里浅浅跟林雪都干了点啥……
“靠,下次再也不相信你们这帮货了,”冰蒂斯无奈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响起,“陈,靠近点,可能是分隔时间有点长,归位不太容易。”
我哦了一声,站到冰蒂斯的身体面前。
“……还是不行,再近点。”
我撇撇嘴,继续靠近,这个距离已经接近呼吸相闻了,我眼前除了山峦就是沟——这个女流氓的身材真好,她的内衣还是黑色的……
“……妈蛋不太对劲……你再靠近……”
“再靠近就剩少儿不宜了,”珊多拉磨着牙,“你搞什么名堂?”
这次冰蒂斯的声音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随后悲怆无比地一声大吼:“他娘的圣光啊!圣他娘的光啊!卡住了!老娘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