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任由她想,并不出言解释。
“不……只是当初都传言宗主……”罗玉坤讲到这里,一瞬间明白了过来,顿了顿后冷静下来道:“当初都说独孤老贼杀了宗主您,玉坤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您老人家。要是如覃妹妹还在……她……她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也许她也不会……”说到最后,罗玉坤甚至眼眶微红。
如果不是此时不方便,邵珩当真要为罗玉坤击掌赞叹了。
起先惊愕,而后瞬间冷静,旋即便寻到宫翎的软肋,借此示好。
果然,宫翎眼神在刹那间如寒冰彻骨,爆发出极大的戾气,只是宫翎却没有罗玉坤所预料的那般勃然变色乃至于失去理智:“你说的不错,终究是我害了如覃。不过,独孤星已死,独孤骥的债也该还清了。”
罗玉坤听到明确独孤星已死的话后,心中一松又是一凛。想到自己这些年虽然对独孤骥没那么忠心,可她当年到底也没对宫翎有多忠心,于是话语里有些小心翼翼:“宫宗主……”
“我目前也不是什么宗主了。”宫翎似笑非笑地说。
“那……玉坤还是厚脸皮唤您一声宫师伯了。”罗玉坤反应极快:“宫师伯,当初独孤骥背叛幻宗,师尊不从,却反被他所害。玉坤与幻宗上下从未有一日忘记,师伯……”
“前事休提,程师弟乃我宗惊才绝艳之人,本有大好前途。大衍通玄禁能在你手中复现,我着实欣慰,只盼你继续研究,将之彻底完善,并按程师弟当年所想,摸索出一条不分棋幻的路子,将宗门彻底统一。”宫翎不是不知道罗玉坤心中的担忧和盘算。
他当年对程师弟的大衍通玄禁嗤之以鼻,眼下自然不会说出真心话。当年的宫翎,也绝不会为稳住一个小辈而说违心之话。只是时至如今,他也不是过去那个刚愎自用的宫翎,只是一个想尽办法为唯一血脉铺路的残烛老人。
听到宫翎的话,罗玉坤自然明白为什么邵珩不惧大衍通玄禁并且甚至了如指掌。程长老钻研此禁时,没少与宫翎讨论。
罗玉坤美艳的面上隐约有几分激动,眼圈旁那一圈红晕愈发真实,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听的话,而是只认认真真道:“是。玉坤定会尽力助师伯重掌大权。”
宫翎在幻宗之内的威信,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不小。
而罗玉坤虽见宫翎仅仅只是元神状态出现,但看起来丝毫雄风不减,所以她下意识遗漏了宫翎最初说的那句话,只以为此次是宫翎回星罗宗复仇,重夺宗主之位罢了。
邵珩说实话心里也没想到宫翎这位前任宗主这块招牌在罗玉坤眼里如此好用,不过听到这里,他还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罗玉坤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他笑你听错了。”宫翎冷冰冰地道,“我若肉身尚在,自然会亲自向独孤骥讨教。不过如今,如覃有个好孩子……玉坤,你若还记得当年如覃与你的姐妹之情,就尽心辅佐她唯一血脉。只要你尽心尽力,不光方才这小子答允你的条件,我还可以让琴儿保证,百年之内替你解了这夺魂蛊。”
罗玉坤惊愕地张开朱唇,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茫然。
她面色变幻了许久,才眼神复杂地看着邵珩道:“如覃妹妹的孩子?她叫琴儿?”
邵珩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她生父是巫族王族之后,如今她还是巫族的月圣女。所以,夺魂蛊之事,宫前辈并未瞒你。”
罗玉坤微微低头,邵珩惊异地发现地上多了一滴水滴。
旋即,罗玉坤抬起头,露出泛着水光的双眸,好像在证实邵珩的猜想。
只听这个美艳妇人笑道:“原来如此,我倒独孤星为何总是特别关注巫族那边的动向,想来这就是原因之一……当真冤孽!还有你,你若早告诉我与我联手是帮助如覃妹妹的女儿,哪还有那么多事?”
说到最后,罗玉坤冲着邵珩的妙目之中露出几分嗔意,一时露出这位幻宗女长老的万般风情。
“宫师伯,若说我对您更多的是畏惧,但我与如覃妹妹之间情谊却是真的。此番,我罗玉坤对天地立誓,如此生对如覃的女儿有半点异心,就让我永坠九幽、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宫翎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
而邵珩没料到罗玉坤今日发下这般誓言,一时心中有些惊异。在他看来,罗玉坤追求权势、野心勃勃,当真会为了年少时的点滴姐妹情谊立下这等誓咒,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只是,不管罗玉坤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宫翎、邵珩是否真正信了她。
今日的结果,总算令邵珩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