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道:“我想,小野军新败,必然需要一场胜利提振士气,拣着软柿子捏,应该会选我们做目标,只是不知道,村上栅的守将是谁,有没有这种勇气,等他三日吧,若不来,我们便强攻村上栅。”
深田恭子这时候微微一笑,说:“我带了丹羽成行来,那家伙和小野家一直勾勾搭搭,恰好派上用场,不如,就由文范演一出苦肉计,装作和田山不和,逼得田山率军离开,混乱中,令这丹羽成行逃脱,如何?看我军混乱,村上栅的守军必然出击。”
陆宁笑笑,另一个版本的蒋干盗书,能在现今用出来,深田恭子也算有些谋略,自己一向不喜欢动这种小脑筋,尤其是随着大齐越来越强大,自己看得都是大战略,倒是来了这东瀛一隅,却是和在中原统兵,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另一侧深田恭子,说完微笑看着藤原文范,她本来一直都是称呼藤原文范为“藤原大人”,而现今,终于图穷匕见,不用再在乎眼前钳制自己之人,心里不知道多舒畅。
而所谓要藤原文范扮成和田山角重不和,又何尝不是真戏假作?
因为藤原文范,不知道多少次,在她丈夫齐敏面前,提醒齐敏小心田山众,说是田山众和殿夫人都是平将门亲族,如今却搅和到了一起,怕居心叵测,莫将来连累了国守。
是以,深田恭子说这番话,一直微笑打量藤原文范。
藤原文范回看了她一眼,笑笑:“深田殿此策甚好。”
众人又议了一会儿,该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渐渐议定了如何施展深田恭子的计策,纷纷退下去实施,茅草屋内,仅仅留下了深田恭子和陆宁两个人。
“班大人,我们能守住,能获胜,对吧?”深田恭子看向陆宁时,俏脸上本来一直轻松自在的微笑不见了。
毕竟,满打满算,真正的军卒,尾张军一方,也不过千名左右,两千足轻,如果是大劣势,根本不必指望他们。
而郡上栅,听说有三四千小野军。
而深田恭子,却不知不觉,又恢复了“班大人”这个对陆宁的称谓。
不管是藤原文范事件,还是帮她降伏加贺氏取得对三河国的支配权。
面前男人,可以说,在齐国只能做小小都头,要么就是太屈才,要么就是齐人人才辈出,实在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国度。
陆宁微微颔首:“放心吧,我和你说过的,刘都头已经答应,如果战事不利,他会暗中相助,所以,我们便是失败,也不会丢掉尾张之地,放心吧。”
深田恭子轻轻点头,突然,眼波好似有春意萦绕,轻声道:“连日行军,身上好像有些泥垢了,听说宫社后山,有一处清泉,虽然不是热汤,但今春很暖,想来水中也不寒,班大人,你我去进浴如何?”又抿嘴一笑:“自从我回尾张国,还未和齐敏同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直在推脱,时间长了,怕他可怀疑你了,到时你莫怪我,也留个心,别被人害,齐敏虽然胆小心软,但他身旁,可不都是良善之辈。”
陆宁怔了下,却不想,这精致丽人突然如此直白。
囚禁她时,她虽然虚与委蛇,但是,看得出,心中绝对不想真和自己发生什么亲密的关系,但自己想的话,她也不会违拗,免得惹出麻烦。
而眼前,显然是不一样的,她自觉和自己地位比较平等,甚至,她地位更略高出一些,倒是要心甘情愿和自己共赴巫山?
陆宁不觉好笑,“以前,你可是嫌弃我丑陋的,莫以为我看不出来。”
深田恭子轻轻起身,雪白足袋包裹纤美小脚踩在粗陋的草席上,别有一种诱惑,雪袜慢慢移动到陆宁身前,伸出白嫩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手指,点了点陆宁额头,娇笑道:“木头一样,你来不来?”
陆宁心跳了跳,说起来,还没有女子觉得和自己对等地位而这般和自己说话这般引诱自己的,倒是别有一番令人心神荡漾的风情。
不过,陆宁摆摆手,“大战在即,还是小心一些,我可不想做个风流鬼。”
深田恭子一呆,大概没想到会被拒绝,咬了咬红唇,“是因为我不够你那姓黄的小妻子美貌么?你个丑鬼,眼光倒是高,我和真冬,辑子、资子,你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以为你大智若愚,不想惹麻烦,今日看,是真瞧不上我等了!”
陆宁咳嗽一声,“你觉得是便是吧。”不管怎么说,有夫之妇,便是发**力自己也不想,自己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女人。
深田恭子,俏脸立时沉了下来,茅草屋内,立时气氛凝固。
“好,我这就下令退兵!回到尾张国,再说服齐敏,驱逐上使院。”
陆宁一呆,其实刚刚说完,也知道,这话重了,莫说眼前这千娇百媚的东瀛美妇,皇族之后,便是普通女子,主动挑逗,男人却说对你没兴趣,看不上你,那也是严重伤害其自尊心了。
正想怎么缓和下气氛之时,却不想深田恭子冒出这么一句。
“你以为,我现今还猜不到?你虽然被所谓的开出军籍,实则,不过是用民间身份帮上使院做事,什么东海百行雇佣兵?换了个名堂,你现今所为,真是在帮我?实则,是你们齐人的谋划而已,我若不配合,看你上官如何惩处你!”深田恭子俏脸冰冷,侃侃而谈。
陆宁无语,不过这深田恭子野心很大,又怎么可能如她所说率性而为,就为了得到自己?
干咳一声,怎么觉得这么别扭,被一名美妇威胁,不和她翻云覆雨就如何如何。
通常,不都是自己威胁别人么?虽然,自己不会真的去威胁,但异国嫔妃、公主之类,很多确实觉得,不顺从自己的话,就会招来祸事。
“跟我来!”深田恭子纤手抓住了陆宁胳膊。
陆宁蹙眉,虽说这种感觉很新鲜,而且以现今的观念来说,男人是不吃亏的。
但是,就是很别扭。
伸手甩开了深田恭子的手,陆宁蹙眉道:“退兵?你不会那么做的,不然,必然后悔!还有,也许我会有要你侍寝的那一天,不过,要看我的心情。”
起身,迈步而出。
听着身后,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好像,还有案桌被掀翻之声。
都能想象出这心理比较阴暗的丽人被气疯歇斯底里发作的场景。
陆宁心中暗笑,其实,深田恭子心内有国仇家恨,很幼小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根本不能用寻常女子看待,也根本不用担心,她到底做不做这个她嘴里的“齐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