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先已了然了朱元璋的心思,于是再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过不多时,却有人匆匆而来,这宦官拜下,一脸着急地道:“陛下,那儿……那儿……打起来了……”
朱元璋本在沉思,听了这话,脸色骤变。
“奴婢还听闻,听闻……燕王殿下也在邓千户的左右……那吉安侯,突然带着家将百五十人,直接与千户所的校尉厮杀一起……”
朱元璋脸色凛冽的可怕,宛若冰山,口中不自觉地呢喃着两字:“家将……”
朱元璋当然清楚,这些所谓的家将是什么来头。
陆仲亨向来以勇武著称,当初就是带着不少的族人投效他朱元璋,而这些人……历经百战……
也就是说……
朱元璋来回踱步,边道:“徐达还未至吗?”
“消息传来的时候,魏国公还未抵达……”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他愈发的感觉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件事……已经彻底地失控了。
而更令朱元璋疑虑的是……此事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它太不寻常了。
邓千秋的反常举动也就罢了,而陆仲亨……哪里来的这般胆子?
他素来识人,自然是知晓陆仲亨性情的,虽然鲁莽,却也绝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
除非……有人给了他勇气?
他的目的……当真是杀邓千秋?
那么朱棣也在,他难道还敢杀朱棣?
“陆仲亨疯了!”
似乎眼下,只能下这个断言。
只是……这个断言,依旧无法解除朱元璋心中的许多疑惑。
眼下最紧要的……却不是去猜测这些。
而是……邓千秋所带的校尉不过百人,现在陆仲亨发疯,这百五十人的家将……只怕一合之力,邓千秋的脑袋,便要掉下来。
还有朱棣也在呢!
那些校尉,多是新卒,却没有经过战阵,碰到了陆仲亨这样的人,莫说是一百个校尉,便是三百五百个校尉,只怕也不够陆仲亨砍杀的。
朱元璋心中愈发的乱了起来。
他脸色铁青,眼中迸发出冷然的杀意,咬牙道:“好,好,好,好的很哪,你们不想活,那么就休怪朕大开杀戒,教你们统统粉身碎骨,将你们挫骨扬灰了。”
这一瞬间里,朱元璋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军帐之中,他大刀金马的端坐,面上没有表情,有的却是主帅的果决,此时……他甚至已经不顾及任何人的性命了,他只沉声道:“再探!”
“喏。”宦官连忙退下。
朱元璋闭上眼,现在……他已可以假设,邓千秋已然殉难,朱棣生死难料,邓千秋之所以必死,是因为陆仲亨既然决心动手,就断不会给邓千秋任何的生路。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呢?
接下来……
…………
有人匆匆至中书省。
中书省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左右丞相,各在自己的公房。
书吏在胡惟庸的公房收拾时,胡惟庸还笑容可掬地道:“汪公在做什么?”
“回胡公的话,汪公在处理奏疏。”
胡惟庸点点头道:“他年纪不小啦,倒也不易。”
胡惟庸感慨着,却想起什么,取了案头上一个小包,递给那书吏,边道:“差一点忘了,这一些茶叶,乃是福建送来的,应该很对汪公的口味,伱送一些去给汪公尝尝。”
“喏。”
那书吏忙是去了。
可这书吏出门没多久,却去而复返。
而胡惟庸此时,已是跪坐在案牍后头,开始处理文牍。
他显得心平气和,仿佛发生的那些大事,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到了脚步,胡惟庸奇怪地抬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公……”手里依旧拎着茶叶包的书吏,显得有些慌张。
胡惟庸看了一眼公房洞开的大门。
书吏醒悟,忙回身关门,才低声道:“胡公,燕王殿下……就在那邓千秋的左右……这是刚刚得来的消息……不只如此……”
胡惟庸面色冷漠,只是道:“知道了。”
书吏道:“可能要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