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亦是感叹非常:“果然啊,大商要中兴了。以往不是历代先皇不好,也不是朝堂上的各位相爷们不好,主要是因为下面的那群孙子太孙子了。”
至于这几个月来赵次相、孔四相以及穆六相这些顶顶一品相爷的落马,他们都选择性的忘掉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听说,兰翠坊的依依姑娘昨日里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了吗?大红的摆裙里竟然什么都没穿,有好几人都看到了,那里光溜溜,留着草苗一样的细毛。
听说,韦伯爷的正妻不耐寂寞,与家里的小斯媾和了,而且还跑了,韦伯爷正抓拿这对奸夫淫妇呢。
听说,大才子诸非凡与安平县令的小妾原是一对,如今……
京城从来不缺热闹,大家也就渐渐忽略了朝堂上那些大事情,同时也就没有人在意那位玄衣大督帅被废武功这样的小事情了,亦不会留意到那些伏于水底的暗流……
……
八月十五,中秋时节,各国使节朝贺大商新帝继位,万国来朝的场面自是不小的,全京城的人都被这样的盛况点燃了,花树银花,一片欢腾。
然而这样热闹的日子,叶沉明却在镇国公府的一间客房里酣睡不醒。突然间鼻子上出现了剧烈的疼痛,阻隔了他的呼吸。
叶沉明忽的醒了过来,大叫道:“干嘛呢?”
然后因为疼通而带泪的惺忪眼晴,便看到了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接着恼火的道:“老五,什么意思?”
韩老五呵呵笑着道:“万国来朝的大典,你不去?”
床上的叶沉明翻了个身,回了句:“不去。”
打算继续睡觉。
“那你住我这里好几天不走是什么意思?虽说爷们管你一辈子都没问题,但问题是爷们儿不敢管你一辈子。管了你,好像五爷跟玄衣跟将门都有牵扯似的。”
叶沉明咕哝着:“去你娘的,真他娘不够意思。本指挥现在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才在你这里住了五天你就赶我走?没义气的家伙。算了,主人家发话,若再赖着的话那就是真不要脸了。”
说着话便从床上起身,看了韩老五一眼,带着宿醉的劲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国公府。
韩老五忍着一路的数落,将他送出府门,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娘的,真当五爷是白痴?虽然不知道你小子要动什么心思,但总归能肯定的是你们又会有大动作了。五爷要是不马你哄走,你怎么下这个台阶?”
低喃着说完这些话,他便向后宅走去,刚刚走到一个园子的角门时,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边传来韩老二笑声:“可算送走了一位瘟神,他在府中这几日,二哥我就只能躲着,连头都不也露。现在好了,没有这位在,我是一身轻松呐。”
韩老五皱了皱眉头,将他搂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厌烦的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韩老二躲着他干什么?难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小叶来查你?”
韩老二失笑的摇了摇头,道:“如今我就是个怂货,这京城是玄衣的大本营所在,我就是有做坏事的心,也没做坏事的胆子啊。”
韩老五哼哼冷笑道:“那你为何不回老家?还守在这里做什么?”
韩老二耸耸肩,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看着你咯……呵呵,开玩笑的,你一块牌子,又丢不了,我看着你干嘛?我之所以一直留在京城,只是为了看戏。”
韩老五问道:“看戏?什么戏?”
韩松年叹道:“好多大戏,朝堂上的两位相爷斗来斗去,天子亲军的威风八面,李天刀的落魄模样,以及某些断子绝孙的人蹩脚的表演,这有万国来朝的大场面。总归是很有看头的,我又何必急着回去?你说是不是?”
韩老五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换了衣服,去皇宫参加万国来朝的宴会。
……
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皇宫里的那场盛大的典礼上,也就没有人在意,那辆从会友楼后门走出的,毫不起眼的马车,此刻正停留在西城门口,排队等着出京。
由于是万邦来朝的大日子,今日城门口的排查比往常严格了许多,所有进出城的百姓们排成长长的队伍,等着兵丁们详细的检查。而西城的城门官更是亲自坐阵,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人群之中扫来扫去,看谁都像是坏人。
等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终于轮到那辆马车了。守门的兵丁将马车拦下,笑着随口问那面容粗粝的赶车汉子:“万国来朝,今日京中正是热闹,这样的热闹不凑,老哥何必要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