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崂子被解决之后,余列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合欢楼的所在,面色昂扬。
此刻的合欢楼,楼体虽然没有残破,但是内里杂乱无比,处处都是菜肴、酒水倾倒的痕迹。
余列一回来,不少人瞧见他后,个个面上惊疑不定。
“是他回来了,刚才那个要捉拿他的道士呢?”
“莫非,刚才那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霆,是将那道士给捉拿到天上去了?”
道城之中的人等,多是道徒和道童,连道吏都少有,因此没几个人有见识,能够从紫烛子的动作中辨认出情况。
好在他们瞧见余列面上的怡然之色,纷纷都猜出了结果。
有人眼神闪烁,当即就跨步而出,来到余列的跟前:
“见过余道长!”
不过余列并没有和这些人多说话,他只是点点头后,就环顾场上,招来合欢楼中的小厮,交代了几句,然后奔上高楼,去和瓦十二等人见面了。
今日前来应宴的三千宾客,虽然树倒猢狲散,逃去九成九,但还是有少数几人,依旧是留在了楼中,并未仓换逃窜。
面对此等人员,余列如今危险消去,自然是应当回来见众人一面。一并的,他也是手中两张灵符打出,让藏身离去的洛森和苗姆两人也出来,与他见面。
“余兄、余兄!!”
瓦十二瞧见余列从容登楼,此子笑呵呵的朝着余列拱手:“恭喜余兄了。”
瓦十二背后的老仆,其神色原本一直都从容,现在瞧余列的眼神也是变得凝重。当余列朝着其拱手时,老仆也是欠身回了一礼。
须知此人乃是六品中人,很明显的,此人虽然身处合欢楼,但是也瞧见了紫烛子打杀朱崂子的一幕,并告知了瓦十二。
最后,余列亲自的走到合欢楼的门口,将这些零星的客人送出门。并且在这期间,还通过瓦十二的消息知道了不少高空中发生的事情。
这一点,正是余列要先返回合欢楼的一大缘故。
眼下道宫山门中的形势未知,他不好随便的就回去,更不好冒冒失失的就飞上高空寻紫烛子,因此来合欢楼中招待宾客,并从旁人的口中打听一二,才是最好的法子。
一番杂事了结,余列在要踏出合欢楼时,恰巧碰见了那合欢楼的女管事出面。
对方笑吟吟的送着余列,身姿诱惑,十分的从容淡定,半点也没有将楼中发生的情况放在心上。
此女如此模样,让余列不由的多多瞧了她几眼,但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颔首后就离去了。
………………
是日深夜,距离天亮还有四五时辰。
余列从小院中快步走出,他瞧了一眼头顶上依旧泛着紫色的夜空,当即就唤出了鸦八,速速的往高空飞去。
不一会儿,余列就来到了高空的正中央,铜殿处。
在他飞上来的这一段路程中,一道又一道的强横的神识,从他的身旁掠过,让他不寒而栗。好在宫中众道士的神识,都只是在他的体表停顿几下,记下了他身上的气机,并没有过于冒犯或对他出手。
其中有不少神识,还流露出了善意。
余列骑着鸟儿落在铜殿处,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四方拱手拜了拜,然后就一踢坐下的鸦八,一人一鸟当即纵身,往铜殿上方飞去,而非是按照从前的路径行走。
这是因为那偌大的紫山,早就已经挪动位置,并且现在所在明显,余列一登上高空,压根不用寻找,一抬头就看见了。
此山正是高悬于铜殿之顶,它笔直垂下的一根锁链,落在其他道士府邸的锁链中显得格外明显。
余列落在紫山外围,看着山中浓郁的紫色气息,顿觉头皮发麻。好在不等他通过令牌告知紫烛道士,一阵女声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既然来了,进来便是。”
嗡!紫山四周的阵法开启,浓郁的紫气打开一个口子,仅仅能够容纳余列一人进入。
并且在鸦八变小,站在余列的肩膀上也要进去时,它吱的一声,便被一股无形力道弹飞,摔倒在了铁锁链上。
余列脚步只是顿了顿,朝着鸦八留下一句传音,然后就紧绷着精神,往山中走去。
紫烛女道如此做法,明显是不想见除了余列之外的任何活物,也是在提醒着余列,她眼下的时间宝贵,估计没有多少时间等着余列。
这让余列在心间暗自嘀咕:
“该不会,我这师尊虽然威压了整个潜州,连道师也不惧,但是她炼罡还没有结束,或是又要陷入闭关之中了?”
这个猜想让余列心间原本氤氲着的喜意,瞬间消失了大半。他隐隐意识到,自己虽然有了这么一根大腿,但是他多半还是得外出一番,不可在宫中久留。
果不其然,余列在紫山之巅寻见了紫烛子。
女道闭着眼睛,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行囊收拾好了没,若是收拾好了,今夜天不亮,你便出城离去。”
余列心头咯噔一跳,他连忙压低着声音,紧张问:
“敢问师尊……师尊可是在炼罡中出了差错,如何能弥补?”
紫烛女道听见,冷淡的脸上轻轻笑了笑,她睁开好看的眸子,打量一下余列,言语:“你这徒儿,倒是还怪关心本道的。”
她摇了摇头,眼帘又阖上:“并未身受重伤,灰骨那老家伙果然是六十年前就留下了伤势,无法全身出来。它仅仅是用一只手臂来对付本道,连本道的紫山都没有碰到,就被本道给轰下去了。
本道眼下是因为炼罡太过于仓促,必须抓紧时间好生的温养一番。否则每拖延一段时间,丹成上品的可能,就会少一分。”
紫烛女道言语着,将自己在高空中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让余列顿时知道她此番凝练的罡气,真就是那灰骨老家伙嘶吼出的“紫气东来罡”,并且她是靠着残缺母箓,才将灰骨给轰下去了,接下来三十年都得固守在紫山上,难以离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