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柔声着:“非是本道不愿意照料你,而是此三十年之内,着实是无法分心其他。你若是在宫中,本道很可能不仅不会成为你的靠山,还会害了你。
保不准明日,就会有宵小来擒杀你,以图谋坏了本道的心境,妨我修行。”
余列听完这番话,心中失望无比,来时的喜悦已然是消散了九成九。
他苦着个脸,但是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自责道:“都怪弟子,竟惹得那朱崂子前来,害得师尊不得不提前就炼罡,还暴露了师门重宝。”
余列这番话,并非是纯粹的卖弄心思,很大一部分的确是发自内心,只不过他在言语上修饰了一番,显得自己忠心耿耿、愧疚难言。
不得不说,紫烛子今日一没有欺骗余列,赐下的五鬼秘法当真能够护身,二则是面临灰骨道师的出场,她居然也二话不说的就顶了起来,半点也没有要将余列作为弃子的想法。
此两者,都让余列对她产生了极大的信任感和认同感。
紫烛女道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面色更加温和许多,她没有再睁开眼,微阖着安抚:
“非也非也,此间事情,反倒是本道拖累了你,被盯上的乃是本道,并非你,无需自责。”
女道顿了顿,感慨似的说:“而且若非因你在,因缘际会的,本道不知道何时才能定下采罡气、合残箓的决心。
此番虽然急促,但是效果也很好,罡气已经得到、残箓也已融合,还震慑了宫中一番,能有三十年安稳,道庭方面的责难,宫中也不得不帮本道应付。
若是未一鼓作气,今日踏不出这一步,往后的日子又不知何时才能,那时的成功率也不知能有多少。”
余列听见紫烛子如此一番解释,他站立许久,长吐出一口气,朝着紫烛子重重一礼。
既然两人都已经有了师徒之实,今日之事也复杂,双方都没有责怪谁,都为对方考虑了一番,且就这样放下为好。
紧接着,紫烛女道又细细与余列说了一番话,考较他掌握了五通神鬼观想法没有。
果然,余列在对付朱崂子时,五只毒鬼传递到他心间的感悟并非是巧合,而是紫烛女道算到了这一步,在借此不违背宫中律法的情况下,私自传授观想法给他。
得知余列已经掌握在身,紫烛女道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吐声道:
“此观想法,能于五脏中观想神灵,与筑基凝煞息息相关,足够你整个道吏境界使用了,基本无须更换。其能让你在筑基之后,五脏可以承受多种毒煞,密炼出可丹成上品之药。等你炼罡时,就可以同为师一般,天下间任何一种罡气,你都可以选取,定有丹成上品之可能!”
余列面色动容,饶是他通过毒鬼法术,隐隐猜到了观想法和筑基有关,但是也没有想到关系竟然如此之大,其直接就关乎到了丹成上品。
此种观想法,何止是足够他道吏境界使用,无须更换了,其必然是潜宫中的核心传承之法,指不定连灰骨它们都不知道。
“师尊这是已经为我铺好了路子,且将本门核心传承给了我!”
他望着盘膝阖目的紫烛女道,再次作揖,重重行礼:“是,弟子明白,多谢师尊赐法!”
紫烛子顿了顿,又轻叹:“不过,你也不要对此法关于丹成的作用,抱有太大期待。功法说是如此说的,但是实际如何,还得到时候再看。特别是炼罡,此法仅仅能影响凝煞而已。此番本道若是没有龙气相助,能否炼罡紫气东来,也还是个问题。
即便如此,能否丹成上品,本道亦是未可知、未可知……你啊,且勿要好高骛远,想的太多,先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为好。”
她随后又交代了一句:“至于三十年之后,本道丹成大典时,你再回来。若是并无大典,你就不要踏入潜州半步。”
此话说出,紫烛女道合上了嘴唇,静静的盘坐着,娴静婉约,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模样。
余列听完后,他直起身子,望着自家的师尊,却是面上纠结,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并未及时离去。
好一会儿之后,紫烛子见他还不走,哑然失笑,开口:“怎的,如此舍不得为师?你这厮,心性不定啊。”
她调笑着,心中倒是没有急着赶余列走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这便宜徒儿,确实还年轻。
但是下一刻,余列的一句话,却是将紫烛女道惊得眼睛猛睁开,死死的盯着余列。
余列纠结再三,忽然就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方丹炉,放在女道跟前。
他传音道:“回禀师尊,弟子有一法子,或可增加师尊丹成上品的几率!”
女道紧盯着余列,神识从余列手中的丹炉上扫过数遍,然后观察着余列的面色,狐疑着,她没好气的说:
“你这逆徒,莫不是想要戏弄为师,让本道当场走火入魔一个给你瞧?”
余列的目光在自己手中丹炉上瞅了瞅,他当即又传音,将尸寒子的一干情况,细细的说给了紫烛子,还言语自己已经将从尸寒子那里得到的一方剑胚,也炼入了丹炉中。
这下子,紫烛子眼睛睁大,口齿微张开,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她痴愣愣的望着余列。
此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便宜徒弟,在上一次历练中,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机缘!看来那朱崂子,当真没有冤枉自己这便宜徒弟。
此子怎么看、怎么瞧,都确实像是私通外宫之人,否则他怎么可能获得如此大的好处,一尊丹成上品的古修,怎的也愿意栖身在他囊中?!
紫烛子脑壳蒙了数息后,她腾地就站起身,爬到余列跟前,一把取过了余列手中的丹炉。
她的神识疯狂钻入丹炉中,果真是瞧见了不对劲,在里面感受到了一抹模糊意识,其虽然微弱,但是精纯无比。
紫烛子深呼吸,低头就道:
“说,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为师能给你什么?万事皆可!”
余列瞧见她激动的模样,心间计较着,一想到自己痛失一尊“护道者”,还背上了道义上的不堪,确实是得要点东西回来,否则实在是对不起尸寒子的身价。
他也不多贪,谦卑的就言语:
“无甚,师尊将酒虫赐给弟子即可。”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