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世家子,最在意的大约也就是面子,若是这咸宁郡王不用身份压制人,也不去揭金宁的短,说一声好话表示一二,金宁也不会不肯,但是咸宁郡王如此说,金宁还屈服的话儿,只怕日后这洛阳城也不必混了。卢连山亦是如此,若是薛蟠这时候厉声高喝要卢连山退出咸安宫,只怕别人再说什么,他也必然没有脸面再留下来的,但是薛蟠这样说,虽然处罚,但倒也没有做什么有辱斯文之事,卢连山心里头一松,这个薛蟠,这么好说话?轻飘飘就放过自己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抄写,这个处罚未免也太轻了些,除却那些宅心仁厚的学生之外,其余的人都不免有些不忿,“班首大人,”有人怒视卢连山,“这未免太放纵了小人!”
“诶,我还没说完呢,”薛蟠背着手,淡然自若,能够决定别人的去留,这种感觉蛮好的,“卢同学,这礼记今日晚上就要交给我,不管多晚,只要天亮前抄好,本班首既往不咎,还把你当做是好同学,但是如果你这事儿都不办好,”薛蟠靠近了卢连山,盯着他不放开,“那么可就没有什么情分好讲了。”
卢连山抱拳作揖仓皇离去,众人又团团围住薛蟠,不停地说着话儿,薛蟠也纷纷答礼回礼,他见到众人之中却没有应弘在,“应弘呢?今日没见他?”
“今日早些时候就不见了,说是和鹿师傅请了假,身子不爽利,”一位穿着浅绿色宁绸的少年冷笑,“这人和卢连山,只怕也是一丘之貉,一个在前面摇旗呐喊,一个在后头出谋划策。”
“诶,只怕他真的身子不适呢?”薛蟠笑道,“不必在意这些了,哦,鹿师傅进来授课了。”
众人见到鹿胜施施然的进来,似乎从未知道这里刚才有发生过任何冲突,他也没有对着自己迟到小半个时辰解释什么,似乎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时间,众人也很是无语,不过相当程度上能体谅一个五品的小官,要想对着超品的郡王喝止他那不好的行为,这在咸安宫这不是普通学堂的学堂里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平静上课到了下午,今日阴雨天,原本安排去西五所射箭的课程被取消了,这些大爷们又不需要应试教育需要升学,自然也不会存在其余课的老师来占据这射箭课,于是众人不免坐下来围炉说话,众人经历了上午的风波,对着薛蟠此人着实钦佩,诚然他使用的手段不算太高明,但多少都是让咸宁郡王迅速退去,保全了乙班的一点颜面,故此纷纷请薛蟠坐在中间。
虽然是在大明宫内,但这教室也未曾铺设地龙,所以大家伙只能命苏拉杂役拿了一个大铜盆来里头生了炭火,薛蟠搓了搓手,“这天气委实冷了些,这还未到除夕,若是再这样冷下去,只怕是黄河要冻透了。”
“若是黄河冻透了,”一位唤作是魏曼少年笑道,“这可是好事儿,漕运从江南来,到了黄河里头用纤夫拉冰雪橇,可是比用船运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