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上班的劳累,卡穆似乎料到了洛伦佐的所有况,摇晃的马车里他为洛伦佐披上了提前准备的毛毯,还准备了一些小点心。
可洛伦佐丝毫没有进食的,刚从地下爬了出来,浑都是那种难言的酸臭味。
看向马车前的卡穆,此刻这个流浪汉焕然一新,穿着崭新的衣物,驾驭着马车,带着洛伦佐在旧敦灵的街头穿行,他对洛伦佐没有太大的恶意,甚至没有警惕洛伦佐的武器,就好像料定洛伦佐不会伤害他一样。
洛伦佐闭目沉思,此刻的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总之就是很奇妙,刚刚与妖魔大战三百回合,才从河里爬上来,就又陷入了另一件事件里。
其实这也算不上“另一件事”,从开始到现在,洛伦佐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经历的所有事件都是一个整体,被那个在幕后的大手随意的弄着。
鼠王。
不知从何起,洛伦佐便步入了他的棋盘之中,从一开始这接连不断的事件里,都有着鼠王的影。
这暗的肮脏里,无处不在的老鼠引导着自己,它带领自己找到那个隐秘的据点,也带自己卷入了妖魔的战斗之中,甚至说,洛伦佐觉得苏亚兰厅的到来也是受到了鼠王的驱使,一并卷入了这致命的危险之中。
洛伦佐想起了之前的报商,他们通过收集庞大的信息加以猜想与推算,来还原一个事件的起因,这种力量往小了说,也只是一定的才智与机敏,可当抵达那虚无的上限时……这仿佛就是人力可及的全知之能。
或许鼠王便是这样做到的,他推算了所有,在棋盘上随意的掷出棋子,便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么来说的话,洛伦佐这些看似巧合的经历,都不是偶然,而是一个鬼智之人的早有预谋,所有人都他利用了。
洛伦佐对于接下来的会面充满了期待感,这个隐藏在旧敦灵的影之下,脱离于净除机关之外的神秘者,这可太值得洛伦佐兴奋了。
“还有多久能到。”洛伦佐问。
“就快了。”卡穆回答。
“后来发生了什么?”洛伦佐接着问道。
“什么后来?”
“就是当时……”洛伦佐回想着那时,他沿着墙壁而上继续追击着敌人,他让报商与卡穆在原地等着他们,“你们后来去哪了?”
“逃跑啊,那时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当然要跑的远远的了。”
从卡穆的话来看,他们当时根本没等洛伦佐,也是,这些劣鼠都精的很,傻子无法在那混乱里生存。
“然后你见到了鼠王?”洛伦佐再次问道。
那时卡穆只是一个流浪汉,而现在却是一个衣装整洁的车夫,或者手下之类的份,总之要比当初强上了不少,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的变化,洛伦佐敢断定,一定是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嗯,我见到了鼠王,他给了我一份新的工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卡穆坦然道,很诚恳,毫无掩饰的样子。
这么顺从的样子令洛伦佐有些不安,以前的对手都是凶狠之徒,见面都疯狂放狠话,恨不得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说话,可这次黑暗里的鼠王却显现的如此随和。
“你会喜欢他的,他是个……非常非常可的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卡穆回过头,带着诡异的笑意。
这笑容和形容词弄得洛伦佐更加不适了,他不畏惧那些穷凶恶徒,却对于这种隐秘奇怪的人物带有警惕,鼠王听起来就像有些什么奇怪的怪癖……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趁现在跳车。
可没时间给洛伦佐跳车了,马车突然停下,在一座酒馆之前。
洛伦佐警惕的看着四周,这个位置可不是很好,一旁是繁华的建筑,另一边是废旧的城区,这是下城区与西城区的交界处,这里通常是处理黑钱的地方,将财富从下城区转移向其他地方。
卡穆示意洛伦佐下车。
“当然,在见到他之前,你还需要经过一个小考验。”
“这听起来就像选妃。”
洛伦佐嘴上很不想去,但还是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卡穆没有跟上,而是停在马车旁,目送着洛伦佐。
空气里混合着酒气,嗅起来带着醉人的芬芳,与预想的乱糟糟不同,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沉默的饮酒,低声交谈,气愤如同铁石,就连酒精的甜蜜都难以将其舒缓起来。
洛伦佐的到来引起了他们注意……其实想不注意到都很难,的衣服上带着怪味,还有着些许的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能来这里的顾客都不是什么善人,他们谈的生意大多也与黑帮有关,对于洛伦佐这样的人,反倒有些见怪不怪。
洛伦佐直接走到了吧台前,虽然不清楚那个奇怪的考验是什么,但先点瓶酒是肯定没错的。
酒保梳着八字胡,带着和善的微笑,为洛伦佐上酒,就像很多普通的酒保那样,随意的与这个新面孔交谈。
“外面是下了大雨吗?”
洛伦佐看了他一眼,窗户就在不远处,下没下雨他能看到。
“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洛伦佐解释着。
“顺便又杀了几个人吗?”
洛伦佐的饮酒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酒保微笑,指了指洛伦佐的衣服,在衣服的两侧,有着被锐器割裂的破痕,这是斑尔留下的。
“差不多,毕竟这里很乱的。”
洛伦佐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这里是下城区的边缘,与西城区的交界处,什么混乱染血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是啊,真的很乱,就连那种怪异的生物都存在,我一直以为那是什么恶魔之类的东西。”
酒保擦拭着空余的酒杯。
“嗯……看起来你的手真不错,就和之前一样,真是厉害,我就不行了,跑几步都得喘一会。”
他继续说着,但随即动作停了下来,酒保看到洛伦佐那极度警惕的目光,还有那伸进衣怀、已经握住了折刀的手。
“别紧张,洛伦佐·霍尔默斯先生,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洛伦佐一怔,紧接着酒保的面容在脑海里不断的检索,最后确定了他的份。
“报商?”
“看起来你还没有忘了我。”
报商把擦拭干净的酒杯放在一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