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康等人所在的地方,是娘娘庙门口的广场上,一处搭起来的台子。
“这是要观兵么?”朱文奎俯视周围,又看了看旁边陆续抵达的观众们,询问道。
“还不太一样,观兵一般是士兵站那儿不动,检阅者走过去看;凯旋式是让获得功勋的军官、士兵,在城里列队走。”郭康说:“这仪式过程很长。大部分时间,其实就是在城里转悠,展示战争成果。”
“哦,就是让大家有个机会炫耀啊。”朱文奎点了点头。
“这么说也没错。”郭康想了想,回答:“刚打了大胜仗,当然要给大家看看。我们这里,军队和公民都很喜欢这种仪式,所以每次都搞的挺热闹的。他们要在主要街道上转一圈,好让大家都能看见。”
“现在的战争规模越来越大,甚至有接近乃至超越古典时代的趋势了。”他介绍道:“凯旋的队伍很长,因为光是进城参加的,就有将近一万人。这还只是选出来的、在战斗中立下功劳的人。”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早上的时候,我就听到城门那边有人喧闹,估计是早起的市民在围观。当然,最主要的祭祀部分,还是要在这个广场上举行。所以我们才在这里等的。”
说着,他招呼仆人,把椅子搬过来,请各位客人坐下。
他们所在的位置,在观礼台最前方,靠近正中的地方。旁边,还有不少其他来客。
朱文奎安顿好王府女眷们,还制止了让娜女侠和杰士卡队长四处走动,故意向其他使节炫耀官服的行为。
而道衍和尚已经不声不响,带着通译去其他使团那里,跟人家攀谈起来了。朱文奎也管不住他,干脆直接放弃,一屁股坐回位子上,仰头歇息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群乐手架着几个大鼓,在广场上安放好。其他则拿着唢呐、锣之类的乐器,在广场边上站定。
“快要来了。”郭康对众人说。
马王妃只是略微颔首,让娜公主也依然一幅淡定的样子。朱文奎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又回头让小让娜也坐好,结果反而被准备更充分的她嘲笑了一阵。
朱文奎气急,只能又去教训那俩“衣冠禽兽”,让他俩老实一点,这才松了口气。
广场上,已经能够听见越来越近的欢呼声,和人声暂时回落之后,鼓乐的齐鸣。
“先导就要来了。”郭康再次解说道。
“你好像很熟悉这个流程啊?之前经常有么?”坐在他身后的小让娜,好奇地问道。
“也不怎么经常。”郭康说:“按我们这边的传统,得是非常重大的胜利,才值得一次凯旋式。按古典时候的传统,是斩甲士五千级以上。”
“这个标准已经很高了,整场战争下来,凑不到一千人的情况都很常见。我们开国早期,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过。”
“第一次达标的,是‘怯怜战争’,李天策将军和马扎儿人作战,前后十四次交锋,攻取城池五座,斩首甲士六千余级。不过这种战果也不多见,之后有十多年,都再也没有举行过了。”
“怯怜是什么啊?”朱文奎也问道。
“就是低贱者的意思。”郭康说:“蒙古人西征的时候,其他国家基本都正常记载国主姓名、爵位和国家名称。只有匈牙利王国,特别称为‘马扎儿部’,国王贝拉四世则叫‘怯怜’。”
“我也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这么拉仇恨。”郭康摇摇头:“反正那之后,‘马扎儿部主怯怜’就成了匈牙利国王的专用称呼了。”
“我听说,匈牙利人也是东边跑来的游牧民。可能同行是冤家吧。”朱文奎推测道。
郭康挠挠头,发现好像真有可能。
“那之后呢?”小让娜对历次战争看起来很有兴趣。
“之后又是李家人。”郭康说:“他儿子李应麟在普鲁特河,打出了一战达标的战果,效率超过了老爹。当时有人觉得,这场战争是本来可以避免的内乱,没有纪念的价值,也拿不出合适的战利品来祭祀。于是,汗廷商讨一番,把他之后攻打立陶宛的战斗单独计算,也定为合格,又举办了一次。”
“这之后,海伦娜太后那会儿,一共举行了三次。巴西尔三世执政时,举行了十次,其中三次都是他自己。不过这些年,又少了下来,如今的约翰九世大汗,只举行过两次。这次还是他本人的第一次凯旋。”
“这段时间,你们在休养生息吧。”朱文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