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她去了……”
刘思雨手里的盆儿犹如被重锤击中,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外婆竟然走得如此之快。
来喜悲伤又无助,极力想从刘思雨身上寻找一丝安慰。
他看都没有看掉在地上的盆儿,而是上前两步将刘思雨紧紧地抱在怀里。
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沾满泪痕的双眼深深埋在刘思雨的脖颈。
刘思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来喜,虽然理解他的悲痛,但被这样抱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那一滴滴晶莹的热泪滑落到她的脖颈时,总让她忍不住身子一僵。
她试着推了推。
“来喜,你不要这样,我看外婆这些日子在这儿住得很开心,她突然这样走了,并没有受几年的病痛折磨,说明她的灵魂是纯洁的,将来一定会去天堂。”
刘思雨不太会安慰人,只好拿这一套勉强凑数。
不知道是刘思雨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来喜也觉察出这样抱着刘思雨不妥。
他强压着心头的悲痛缓缓松手,只是他没有直接面对刘思雨,而是别过脸去,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嫂他们都要去奔丧,你……”
刘思雨知道,这是来喜在征求她的意思。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扭捏摆谱。
于是道:“我和你一块去。”
走到院子的时候才发现,田大妮儿和路生已经在院里了,还有那个瘸腿的贺知远。
另外几个陌生人正在往一块木板上铺干草,但她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来喜急忙上前帮忙。
喜妹泪眼朦胧地走过来,指着一个中年汉子道:“他是我爹,你们成亲的时候他来过,只是你当时蒙着盖头没看见。”
“还有那几个都是沈家的子侄,娘这个样子,背过去怕是颠坏了,他们是来帮忙的。”
喜妹又指了指那几个陌生人。
刘思雨这才明白,这个门板是给沈氏准备的。
准备好了一切,喜妹和二叔交代一声,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家里。
一行人借着雪光反射的微弱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艰难跋涉。
进入树林后,喜妹才点燃了火把,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而小草则手持火把,走在最后。
刘思雨不禁感叹,幸好春苗被留在了外婆家,不然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抱着孩子夜行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沈氏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路上都没有停歇。
虽然路程并不遥远,但他们直到半夜才抵达沈家台。
刚走到沈家台,沈家院里传出的哭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刘思雨暗自揣测,老太太生前必定是个德高望重的人。
当看到棺木的那一刻,所有的女眷都哭得撕心裂肺,这是规矩,但今天的哭声却都是发自内心的。
只有刘思雨哭不出来,不是她冷血,实在是她的泪腺不怎么发达。
心里是有悲伤的,也非常惋惜这样好的一个老太太,却走得这样急。
刘思雨为了不让别人把她当成笑料,只好扶到棺木上,掩面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