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用力抽刀,那把轻易取人性命的利刃,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巨力所束缚,任他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半分。
吴远江咬着大刀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吼,如同垂死的猛兽最后的咆哮,整个身体旋转起来,如同一只飞转的陀螺,卷起五六尺高的尘土,大刀在随着他的身体飞快地旋转,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刽子手的脖颈,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断裂开来,他的头颅,像是被风吹起数尺高,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吴远江一脚将头颅踢向上差,上差这才回过神来大喊:“来人,放箭,放箭!”
吴远江狂奔出法场,法场门口,十二名皇家侍卫骑着高头大马,严阵以待。吴远江不退反进,身形如电,纵身跃起一丈多高,倒悬飞转,刀光闪烁间,四条大汉忽然间头颅就落地了。
吴远江夺了一匹马,吴远江双腿夹紧马腹,用刀背猛拍马儿的臀部,马儿吃昂首嘶鸣,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剩下八条大汉才回过神来赶忙追去。
马儿四蹄翻飞,尘土飞扬,眨眼就带着吴远江奔出数里开外。风在他的耳边呼啸,他的心却异常平静。时间像是变慢了,他脑子里快速搜索着可以去避难的场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燥热的空气,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马蹄的节奏。
尘土飞扬中,八匹铁蹄如雷霆般疾驰,每一步都踏得大地颤抖。这八条大汉,个个身形魁梧,面容冷峻,他们的眼神如同追逐猎物的狼群,锐利而无情。
为首的汉子,腰间挂着一柄长刀,刀鞘上的龙纹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冬日里的冰河,“吴远江那厮,竟敢在我等眼皮底下逃脱,今日不将他捉拿归案,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他们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前方的足迹突然消失无踪。汉子们停下了马蹄,四下张望,只见风卷残云,天地一片苍茫。
“分头行动,”为首的汉子果断下令,“我带三人往东,老二,你领其余人向西。一旦发现吴远江的踪迹,立刻放烟火信号。”
吴远江驾马飞驰进入一片树木,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紧紧缠绕住那马儿奔腾的四蹄。
马嘶鸣,人翻滚,尘土飞扬中,吴远江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刀锋将伤口割裂得更深,血仍不停地从嘴角流下,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股坚不可摧的火焰在燃烧。
五条大汉,如同夜幕下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他们的目光冷冽,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
吴远江用牙齿紧紧咬住了刀锋,狼一般地扫视前后的敌人。
他们围成了一圈,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似乎也在寻找着吴远江的破绽,等待着猎物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阵风吹过,大汉们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一条魁梧的大汉,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手中的长刀如同夜空中的闪电,猛然劈向他的面门。
吴远江动了,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入了敌群之中。
吴远江咬紧刀锋将沉重的刀背甩出,精准无误地挡住了对方的刀锋。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灵蛇一般扭曲,一个转身,腿如铁鞭,狠狠地踢在了大汉的胸口,将其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的身后,又有两条身影如同幽灵般悄然逼近,一左一右,两把锋利的刀尖直指他的脖颈,寒光闪烁,杀机四伏。
他心中一凛,身形如电,矮下身子,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与此同时,他转身腾空甩刀挡住了左边大汉的刀势,而他的右脚,则如同毒蛇出洞,猛地踢向了右边大汉的腰间,一声闷哼,对方应声倒地。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背后的寒意,那是死亡的气息。来不及躲避,两条大汉的刀已经狠狠地砍在了他的背上。剧痛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滴落在地上。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一团黑影如同幽灵般从暗处掠出,迅若闪电,疾如流星,一把闪着闪光银光的七尺长刀所向披靡无人能当!
刀锋所过之处,五条大汉竟如同稻草人一般,毫无还手之力,顷刻间便身首分离倒在血泊之中。
吴远江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刀法,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冰冷的杀意。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收起了长刀,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闲庭信步间的游戏。他用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吴远江一眼:“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跟我来。”
那人身形修长,步伐轻盈,走路时优雅得如同一只的猎豹,悄无声息。他们已经走了几十步,每一步都在向着未知靠近。
吴远江随他走了几十步远,前方的树林中出现了动静,树叶簌簌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逼近。
随着他们的接近,隐在树林中的人慢慢出现,三名蒙面黑衣人骑在马上,宛如幽灵一般静默。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吴远江。
其中一人,不时地传来咳嗽声。
吴远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只有那熟悉的咳嗽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马蹄轻轻踏在地面的声音。
咳嗽的那个似乎是首领,命令道:“给他松绑。”
随行的黑衣人从后腰摸出一柄直刃短刀,一刀割断绳索。
吴远江这才看清绑他的绳索里有牛皮筋和铁丝,难怪挣了半天没挣断。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目光扫过眼前的黑衣人,最终落在那位咳嗽的首领身上。
“为何救我?”吴远江开口问道。
他们没有回答,其中一人手一扬,将一个包袱扔了过来。
吴远江接过包袱,手指轻轻一挑,露出了里面的物件——一件绣着五色丝边的锦衣卫官服,以及一枚银牌,上书四个大字:“锦衣亲军”。
黑衣人首领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像,沉默而神秘。他的目光如寒星般锐利,扫过四周,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突然,他微微颔首,身边的两个大汉便如受命的猎豹,猛地一抖身上的黑袍,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华丽锦衣。那锦衣上绣着五色丝边,腰间悬挂着雁翎刀,长四尺五寸,黑色刀鞘,威风凛凛。
黑衣人首领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此后你就化名武清德,你是北镇抚司一名千户,此二人是你骨干亲随,他们将与你同行一路向南,奉旨查案,皇权特许,便宜行事。”
吴远江沉默不语,他那双眼睛如同深潭,平静无波,却又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风暴。
答案,答案,他想要答案!
“你可曾得罪过谁?以至于今天的灾祸临头?”黑衣人首领低沉着声音问道。
“不曾。”吴远江淡然答道。
“你再想想。”
吴远江闭上了眼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一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似乎是有这样一个人,其黄面无须,左手戴一枚绿宝石戒指,右手戴一枚黄宝石戒指。”
黑衣人首领恍然大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