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鲁明,这是高彬想到的人。
鲁明走到高彬的桌子前说道:“春三在码头上,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没有动他。我亲自去看的,没有让春三有丝毫察觉。您也没有让我做什么,所以我就回来,先向您汇报。我的线人在盯着他,您放心春三绝对跑不了的。”
高彬看了鲁明一眼,鲁明也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老部下了,不让他做的事情他不会擅自去做。春三还在,应该没有什么异常,也许刘魁到什么地方喝闷酒去了,也许他喝醉了找不到,也许带着老婆和岳父到乡下去了,那个毕老先生初到关东的时候,是在乡下行医的,有些产业,快到年关,也可能回去过年了。但是,高彬忽然打了个激灵,刘魁是从来没有这样不告而别的时候,即使回乡下过节也要请假的,何况现在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你马上派人到毕老先生的老家去看看,不,还是你亲自去吧。有什么给我打电话。”高彬说道。
高彬的特殊预感还是应验了,晚上接到鲁明的电话,毕老先生没有在乡下!刘魁看来是真的逃走了?可是,他为什么要逃走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对警察厅感到失望?还是有其它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高彬让鲁明回来,并且马上把解春三控制住,这是唯一的线索了,不能让这个人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高彬后来为自己没有想得更周全而后悔,对解春三这样低级的密探,他根本没有了解过还有什么亲属,这是他很少有的失误之一。所以,当他得知解春三还有一个哥哥时,这个叫解秋生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高彬睡不下去了,他起身的时候惊醒了身边的老婆,老婆翻了个身后,嘟囔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卖命干嘛?”
高彬知道她说话的意思,现在的形势太紧张了,整个满洲国都人心惶惶的,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其实大家都知道日本人马上就要完蛋了,只是谁也不说,因为毕竟日本人还在,虎视眈眈的关东军是日本人最后的精锐,就在满洲国。高彬也曾经为自己的后面设想过,但是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他从一开始就上了日本人的船,现在想躲都躲不过了。过一天算一天吧,老婆的抱怨他很清楚,但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只能和日本人共存亡,好在他没有子女的拖累,只有个弟弟,他为弟弟早就安排好了后路,高彬不是个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
穿好衣服后,高彬走出卧室,到客厅给警察厅值班室去了个电话,让值班的车子来家里接他。
小汽车的灯光在漆黑寂静的街道上跑得很快,寒冬里的哈尔滨更加落寞,不管是人,还是落满了雪的树木,昏黄的路灯感觉有气无力。在管制时期任何店铺都早早打烊了,偶尔巡逻的日本人和警察也没有一个拦车检查的,这个时候还出来的人,不是日本人,就是伪满洲国政府的人,这些人的车子查了还可能被训斥一番,所以即使看似凶恶的日本人也不拦截此时出来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