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挽住她的胳膊说:“是我爹让我请的,知道妈妈特别关照我,他没什么好报答妈妈的,就想请妈妈吃顿家常便饭。妈妈晚上无事,就去我家里坐坐吧。妈妈不去,就是嫌弃我们了?”
“哪里的话,这不是怕麻烦你们吗?”
“怎么会麻烦,妈妈能来,就是我们家的荣幸。”
在珠儿的极力邀请下,她还是答应了,想着也好打发时间。
她是习惯这里的生活,但唯一不习惯的,还是不知要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一般来说,用过晚饭,不用在院里伺候,她就回来房里,早早睡下。
可能是她年纪到了,也可能是她不习惯那么早睡,她还真做不到放下碗筷就躺下睡觉。
这里的夜晚是那样的漫长和寂寞,还没有任何消遣,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数数自己的私房钱,到后来,她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等着入睡。
前几天还有喜姐儿陪她说话解闷,昨天王阅亲自跑来一趟赔罪,把喜姐儿给接回去。
王阅还算是个好的,知道自己老娘刻薄,这回把喜姐儿接回去,保证必定会和王婆子好好说说的。
她也答应了,其实她这样做,无非是要给喜姐儿撑腰,让喜姐儿在婆家不至于那么卑微。
反正王婆子对喜姐儿不好,她就要闹,闹到王婆子没脾气。
现下无事,她便跟着珠儿回去。
府里的仆婢,外头买来的,会被统一安排在下人院里。至于一家子都是府里的,就安排在伯府前后的房屋中。
管事陪房,能自家单独住个小院子,其他人则得拖家带口挤着住。
因着珠儿爹就是个花匠,属于最末等的仆人,住处就简单,统共两间旧房,带着个半露天的灶台。
去到珠儿家时,珠儿爹早早做好饭菜,有豆腐羹,蒸鲫鱼,豆干炒肉,炒腊肉,辣瓜,凉拌青瓜,鸡蛋饼,一小碟子的豆腐乳。
林未巧能看得出来,人家为了接待自家,真的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珠儿爹比她年长几岁,因是个花匠,常年在日头下晒,皮肤晒得黝黑,但人高壮实。许是伺候花,看起来还有些文雅的气质在,不算粗俗。
“妈妈快请坐。”珠儿爹有些拘谨,颇是无措。
“麻烦你了。”林未巧坦然坐下,她好像还是头一回正经到别人家做客。
对珠儿爹,她好像是见过几回的,每次看到珠儿爹都是在栽花种树的,就是俩人没怎么说过话。
珠儿爹先是表达对她的感谢,“我们珠儿能得妈妈赏识,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我就这一个女儿,我自己又是个没本事的,帮不上她,让她小小年纪就吃尽苦头。我没想到,妈妈能帮她一把。我敬妈妈一杯。”
她不摆摆手,“算不得什么,真论起来,珠儿帮了我许多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