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九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语气谦逊:“晚辈不过据实而言,若非前辈慈悲为怀,晚辈纵有千言万语,亦难动前辈分毫。现下斗胆请教,望前辈不吝赐教。”
褚仙翁眉头微蹙,沉吟片刻,方道:“天墟观威震武林,其名远播四海,然此地偏远,于本地江湖中人而言,神农谷之名反而更为人所敬畏。”
陈天九心中了然,知他亦是神农谷旧人,虽对其退隐之事心存好奇,却未出口相询,只微微点头,静候下文。
谈及神农谷,褚仙翁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旋即便恢复常态,继续言道:“西行三百里,有神农山巍然矗立,其东侧幽谷,便是那传说中的神农谷。”
“谷中清泉,乃天地精华所聚,历经万载钟乳滴水方成,此水蕴含造化之力,对人身大有裨益,若配合功法,浸泡其中,可保容颜不衰。”
陈天九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难怪神农谷中人皆是鹤发童颜,原来如此。天墟观虽以道家养生着称,然所见长老亦难逃岁月痕迹,自己恩师青松真人,还有那尚未谋面、行踪如云中神龙的青柏师叔,一身造化已至臻境,亦未能稍抗天命。而神农谷有此清泉,自是另有一番洞天。”
然陈天九对皮相之事并不挂怀,只觉能保容颜自是好事,但岁月流转亦是自然之理,强求不得。
他瞥向褚仙翁那婴儿般红润的脸庞,心中不解其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褚仙翁似是看穿他心中疑惑,话音未落,便自行解释:“此泉之妙,江湖中人多有耳闻,然其真正效用,却鲜有人知。”
“此泉地处幽深,至阴至柔,乃修炼阴柔内力的宝地。”
“云女侠所中蛊毒,少侠并非束手无策,所虑者,不过是顾及其身子虚弱,无法承受阁下真气刚猛,恐伤其根本。”
“但若老夫先将她风邪驱尽,再授其阴柔功法,你二人共浴此泉,配合运功,那么,以至阴至柔中和至阳至刚,则蛇毒与蛊毒未必不可尽解,届时,即便事不遂人愿,亦可将蛊毒先行压制,云女侠亦可保一时安然无恙,再寻解决之道。”
陈天九闻听褚仙翁之言,眉宇间微露凝重之色,连连颔首,心中已是千回百转,计较已定。正欲启口相询,却见褚仙翁忽而投来意味深长之目,似已洞悉自己心头所想,遂闭口不言,静待其变。
褚仙翁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神农谷,非寻常之地,谷内清泉,更是禁中之禁,外人岂能轻易涉足?纵使少侠武功盖世,谷中亦是藏龙卧虎,更何况少侠尚需携带一位病重之人同行,硬闯之举,实乃下策。”
陈天九闻言,神色未变,心中却已明了他话犹未尽,微微一笑,以问代答:“前辈所言极是,但此事又当如何是好?”
褚仙翁摇头苦笑,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回避:“老夫此刻,亦是束手无策。不过……”
言及此处,他忽地转身,避开了陈天九探寻的目光,自斟自饮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中,他缓缓开口,“世事之奇,往往出人意料。那神农谷主爱女岳飞燕,下嫁于邻近冯家,诞下一子,此子与少侠今日虽有微隙,然年岁相仿,些许恩怨,何足挂齿?况神农谷主仅此一外孙,疼爱有加。少侠若能亲备厚礼上门,或能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