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淡然笑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虽侥幸摘得院试案首,却明白自己学识有诸多弱点。乡试考八股文、考时务、考策论等文章,这些都是我的弱项,仓促应考,便是浪费时间······”
“故而,我想在州学沉淀三年,等待下一场乡试。届时,希望能再次爆发。”
闻敬儒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又缓缓道:“你在四书五经的造诣,确有可观之处。然,正如你所言,弱点也很明显。出身决定了眼界和获得信息的渠道。朝中风云变幻,时事更迭,若一概不知,对一个考生非常不利。”
“上州学后,你这些缺点就会被夫子给补上。成长自古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既有此等自省与远见,那就按计划努力吧······”
说了会儿,闻敬儒又道,“你需要什么方面的书籍,都可以在我这儿借。”
初六闻言,兴冲冲道:“学生想借关于八股文方面的书籍,恳请祭酒成全心愿。”
“好说!”
闻敬儒随即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八股文萃》递过去。
初六接过,说声谢谢。
闻敬儒又从书架上取出一册泛黄的手札,递给初六道:“这是老夫研习八股的心得笔记,愿能助你一臂之力。切记,学问之道,贵在持之以恒,用心体悟。”
“多谢闻祭酒!学生定勤学不辍,不辜负祭酒厚望!”
初六双手接过,深深一揖。
他清楚,这是祭酒多年研习八股的心血结晶,记录着他对八股文精髓的深刻领悟,是难得的瑰宝。
又说了会儿话,楚昭南轻轻挥手道:“我和祭酒还有事,你们先回去。”
初六和苏彪恭敬地行了礼,缓缓退出房间。
闻敬儒和楚昭南立刻把象棋摆上,复盘刚刚和初六的对局。
两人时而蹙眉沉思,时而轻轻点头,仿佛又回到紧张而激烈的对弈中。
复盘到最后,二人叹了口气,视线离开棋盘。
楚昭南喃喃道:“你我远离朝堂,在学院逗留,就为替大炎朝培养人才······秦相,谢书贤若有机会进入朝堂,会支持我等主张么?”
“昔日的秦相已死,老夫现在叫闻敬儒,是州学祭酒。”
提起朝堂的事,闻敬儒眉宇间不由笼罩一层阴霾。
想想自己多年呕心沥血的付出,终是被皇帝和反对者抛弃,恼火更甚。
随即又轻叹一声道:“可惜他还是个孩子,他未来的路,定是宽广辉煌,而你我······怕是赶不上那时候了······”
楚昭南又道:“秦相还回京城吗?”
闻敬儒摇摇头道:“不去了,老夫心已死,就在这里教书育人,为大炎培养人才,也算不负此生所学。”
楚昭南劝道:“你去京城,完全可以做国子监的祭酒。”
“做国子监祭酒,还得和那些人作斗争,内耗损伤的是大炎的根基。这儿没有权力斗争,能让我心归于宁静,培养英才,亦不失为另一种报国之道。”
闻敬儒淡然道,“倒是你,应该回京城去。你是郡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离开京城,便是给陛下添堵······”
“一大家子在京城为质,谁还不放心?你们都出来了,我一个人呆在京城太憋屈······”
楚昭南正说着,闻敬儒突然兴奋道:“我有办法解他那一步棋了······”
二人视线又回到棋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