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一向都这般直接的。
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真诚且不会拐弯抹角的。
黑暗中,胤禛脸上的笑意,看不真切,却足以让人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是有一件事情,”他也不欲瞒着安安,只是选择性地说了一部分,“困扰了我许久。”
“国库如今空虚太多,皇阿玛命我和老八把借出去的钱,都收缴回来。”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念安心里也明白,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她沉默着,不做回应。
但是胤禛很清楚,怀里的人也在为自己而忧虑。
他语气里带着暖意,拍了拍念安的肩膀,轻声道:“我说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安安和我一起发愁的。”
说着,就又把人揽紧了一些,“你呀,只需要无忧无虑的,就好。”
殊不知,念安根本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而是突然激动出声:“我想到了!”
“什么?”胤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想到什么了?”
“嘻嘻,”念安也不故意卖关子,直言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胤禛陡然起了几分兴致。
“嗯?”他笑问道:“说来听听。”
他并没有觉得安安的想法会过于稚嫩,从而以轻视的态度相待。
反而因为有这样一个人,愿意费尽心思为自己解决困难,而愈发珍视这份情意。
念安抿了抿唇,而后慢吞吞地凑到了胤禛耳边,极为小声地开口了。
在她缓缓地诉说中,胤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干嘛不吭声啊?”
都说完好一会儿了,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馈,念安难得产生了几分心虚。
“不,没什么。”
胤禛艰涩地开口,双眼无神道:“我、我得好好理一下思绪才行。”
显然刚刚念安的话,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以至于,认为自己已经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胤禛,都有些接受无能了。
“反正主意我都已经出好了,”念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翻了个身,语气是说不出来的幸灾乐祸,“至于要不要用,就看你的啦!”
而后,就自顾自地抱着薄被,呼呼大睡起来了。
徒留胤禛一个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头顶上的帐子,一夜无眠到天明。
“唔——”
翌日清晨,等念安睡到自然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枕边人早已经没有了身影。
她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地感慨道:“睡得真舒服啊。”
而随着这句话落下,春秋也已经端着一盆水,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了。
自从念安有孕之后,这些原本都是二等丫鬟做的活计,全都被春秋一人给包揽下来了。
她可放心不下其他人。
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想借机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啊,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主子,您知道吗?”春秋现在也成了一个八卦小能手了,“昨个儿晚上,正院的灯火,可是亮了一夜呢。”
出于安全考虑,念安现在基本上很少出院子了。
是以,有些新鲜事情,都是通过春秋和小全子他们,为自己复述的。
“怎么?”
念安放下手中的汗巾,挑眉问道:“李侧福晋又过去闹了?”
春秋笑得一脸神秘:“这您可就猜错了!”
“李侧福晋现在哪还有这个心思啊。”
闻言,念安下意识点了点头。
也是,自从上次李苏烟不由分说,跑到正院里去一通大闹之后,现在整个人彻底龟缩在了落棠院里,不肯出来了。
究其原因嘛,当然就是觉得丢了面子,又被王爷的无情给伤到了。
原本,李苏烟去威胁了福晋一通之后,心里还挺自得的。
尤其是对方就连叫府医去看诊,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光明正大。
当时李苏烟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拿捏住乌拉那拉氏这个面善心狠的恶毒女人。
大格格的婚事,想必也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可是结果呢?
不出三天,等福晋从宫里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德妃娘娘的斥责,还有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的禁足,都让李苏烟忍不住快要崩溃了。
凭什么?!
福晋她就是一个伪善的小人!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会被她给蒙骗到呢?
李苏烟不明白,她也也不想明白。
所以,她决定放手,最后一搏。
以大格格的名义,把王爷给请到了落棠院里。
胤禛对于他唯一长成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
所以二话不说就直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