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落棠院里没有看见大格格身影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时间,被愚弄,还是被自己的孩子和她额娘联手愚弄的怒火,差点没把胤禛给当场引爆。
他只冷笑着说了一句:“李氏,你、很、好!”
紧接着,转身就要离开。
却不料,李苏烟丝毫不顾及她侧福晋的体面,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行到胤禛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
仰着头,苦苦哀求道:“王爷,王爷,求求您给妾身一个辩解的机会吧。”
“就算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至少,至少也不要一杆子把妾身给打死啊王爷。”
幸好周围的奴才,早在胤禛来之前,都被打发出去了。
否则,单就看见了这一幕,怕是也都要被狠狠收拾一顿了。
早在李苏烟抱上来的那一瞬间,胤禛差点没控制住,直接一脚踢上去。
幸好后来克制住了本能。
可是被安安以外的人靠得这么近,胤禛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浑身上下跟被猫抓了似的。
于是咬着牙斥道:“站起来说话!”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一点侧福晋的样子都没有!”
他一个眼神过去,苏培盛立马上前把李苏烟给拽开了。
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这位主子了。
没看见王爷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吗?
自己要是再慢手慢脚的,怕是又要几板子落在刚刚愈合的屁股上了。
“李氏,”挣脱了束缚,胤禛显然轻松了许多,可是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开口:“你给本王记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
“孩子们不是你能再三利用的对象,”他近乎冷酷地做出了决定,“大格格从今天起,交由福晋照看。”
“至于弘时——”
胤禛思索了片刻,才斟酌道:“就搬到前院去。”
两个命令下来,对李苏烟来说,无异于是一连串的打击。
她瞬间忘了自己原本已经打好的腹稿,而是红着眼眶,疯狂摇头道:“不,不,王爷您不能把大格格从我身边带走!”
她哭到身体伏地,声音都沙哑了。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李苏烟很想大声质问一句:您这个做阿玛的,就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吗?
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您、您可是茉雅琪的阿玛啊!”
“正是因为我是她阿玛,我才要为她考虑。”
胤禛黝黑的眼珠,带着些厌烦地看向了地上形容脏乱的李苏烟。
一句话,让她瞬间失去了心气儿。
“我才不能让你毁了她!”
看着呆呆愣愣坐在地上,好似魂飞天外的李氏,胤禛终究还是有点不忍心。
临走之前,才多说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为大格格好,那就安分守己一些吧。”
自此,李苏烟彻底沉寂下来了。
她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一点都不曾站在自己这边过。
反而铆足了劲,去维护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人!
福晋有什么可倚仗的?
年老色衰,又无子嗣。
凭什么败落的会是自己?!
她不懂。
李苏烟跪在佛前,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泪水像断了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福晋最大的底气,就是她的身份啊。”
念安思绪飘远了,突然叹息般感慨了一句。
她们这些人,不管背地里做了多少手脚,都不能在明面上和福晋针锋相对。
这是来自于上位者对嫡子一脉的天然维护。
因为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才行啊。
“要奴婢说啊,”春秋一边替念安布菜,一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李侧福晋何必非要去用鸡蛋碰石头呢?”
她纯属是旁观者清了。
“有了三阿哥和大格格在膝下,”春秋看得很明白,吐槽起来也是很犀利的,“后半辈子有什么可愁的呢?”
看着主子似是赞赏的目光,她一个没忍住,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却压低了声音:“福晋眼下,可是一无所有的人呐。”
这样的人,轻易不能招惹。
否则,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拉着你一起玉石俱焚。
“是啊,”嘴上附和着,念安的声音却充满了平静,“所以,人得有希望的活着,才能不被现实给拖垮。”
看着再次望着屋外出神的主子,春秋心里一慌,立马又说了一个大消息。
“主儿,您肯定不知道,”她一脸笃定,“福晋昨天晚上,还来过前院一趟!”
这可是小全子传给她的消息。
府里应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谁让福晋来的时候,实在是太悄无声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