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封郇不问她知不知道封临的下落,也只执拗于是否由她担责。
如此种种,令她心中生疑。
她问:“请长老明示,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长老一捋长须。
褚岱会意,忙关了门。
大长老这才开口:“如今封临不见踪影,已有数日。我与封郇的打算,是布下寻灵阵,寻找封临下落。”
寻灵阵?
连漾在阵书上见过,是高阶禁阵,只要有对方的一缕灵息,就可以找到任何人。
此阵极难。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有人献出一身修为。
且这人的修为最好是在灵脉完全成型之后,结丹之前。
只因此时的灵力还没经过内丹蕴养,最易夺取利用,又较为充沛。
连漾了然。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强行把罪责往她身上推,就是为了以担责之由,让她献阵找人。
想清楚这一点,连漾对大长老恨意更深。
若她献出修为,一身灵脉也就毫无用处,届时再取她灵脉,便如探囊取物。
连漾攥紧旧剑。
“寻灵阵为禁阵。”
大长老:“是,但救人为上,你应明白这一道理。”
褚岱冷声开口:“连漾,你向来我行我素,现在却假模假样讲规矩了?”
管衡劝她:“漾漾,万剑宗上下,唯有你的修为最为合适。放心,只是损些修为,不会受伤。”
封郇也道:“连仙长,我儿已失踪数日,你修仙问道,就忍心叫他下落不明?”
褚岱又说:“平常弟子,哪可能十几年就完全聚成灵脉,便如我与大师兄,也花了四五十年。你天赋好,待献出来了,再修炼个十几年便是。”
几人轮番攻击,每多说一句,连漾就觉得心往下坠了一分。
她没日没夜苦练而得的修为,于他们而言,却是可以随意取拿的东西。
她若愿意,非但不能得到感激,反而会因一时的忍让,日后更受欺侮。
若不愿……
连漾一一扫过他们。
她身前是大长老、封郇。
身后是管衡、褚岱。
无论哪一个,修为都要高于她。
若不愿,他们也会逼着她点头。
“不好意思。”
连漾一手攥剑,另一手,则不着痕迹地将引路罗盘藏了回去。
“我拒绝。”
大长老双眉倒竖,虽没说话,怒火却明显。
但不等他发作,身后的述戈忽开了口:“几位可真是不将我当外人。”
一句话漫不经心地压下,令在场人皆怔。
连漾也没想到他会卷进来。
她看向述戈,后者屈肘杵在桌上,懒洋洋地撑着脸。
封郇问道:“述公子这是何意?”
“我倒是想问你。”述戈一笑,“她既已说了拒绝,怎瞧着你还想将她生吞活剥?”
被他挑明心思,封郇脸色僵冷。
述戈起身,朝外走去。
“这戏看得颇没意思,若再想与述家攀亲,倒不如去叫述星来。”
与连漾错身时,他瞟了她一眼。
“都已拒绝了,还不走么?”
连漾还没回过神。
看这模样,述戈似是在帮她。
可为什么?
但她已下意识迈开了腿,跟着他往外走去。
见她要走,褚岱急忙伸手。
“等等,你不能——”
他还没碰着她的袖口,便被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截住。
扭住他手腕的,正是述戈。
褚岱怒问:“你做什么?!松开!”
但述戈不仅没松,反而轻一拧。
褚岱顿时疼得直下冷汗。
“褚师兄?”述戈先是有礼有貌地唤他,再才开口,“我看中的,向来没有让旁人染指的道理,还望师兄见谅。”
说着见谅,可那手腕竟已传出清脆声响。
大长老在旁喝止道:“述戈!”
述戈没看他,只一推,褚岱就摔倒在地,痛吟不止。
他厌嫌地瞥了下自己的手,拿起一旁的布帕擦了两遭,丢开。
最后,他睨了眼大长老,笑问:“也难怪十多年里,万剑宗还未推出宗主之位。那下作货色再如何觊觎这位置,怕也是痴心妄想。”
大长老脸上登时一片惨白。
述戈又将视线慢悠悠投向封郇,笑里多了些轻蔑之意。
“令郎已经死了,何须布什么寻灵阵。这般念他,倒不如想法子下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