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掉头向西,洪九又回头望了望那客栈道:“地方不大还挺热闹,什么人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包店,我瞅里面也没几个人,不像是商队。”
蓝夜小声对大家道:“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把城里的情况摸一摸,我觉得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人盯着咱们。”
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几个人终于在城西的一个小客栈里住下,草草吃过晚饭,便聚在屋子里讨论白天的事情。
花想容微蹙眉头说道:“白天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人盯着咱们,只是我几次观察都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曹阔握着一把细长的军刺在给自己轻轻的刮着胡茬儿,不紧不慢的道:“恐怕不是有人盯上咱们了,而是所有人都盯着咱们。”
花想容心头一惊道:“咱们露·底了?”
曹阔仔细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接着道:“在城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兵看杨三秋的眼神儿不对,没有巴结也没有敬畏,但他还是主动放咱们进了城,说明他是识得杨三秋的,既然不畏上官为什么不继续查我们的箱子。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在意,不过你们这一说倒是让我觉得整个陵川县城都不太对劲,街道上虽然人来人往,可是商贩们对这儿的住户似乎并不热情,按理说都是本地人,不该显得那么陌生。咱们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儿不是热切而是审视,卖菜的会在意客人是做什么的吗?他们只要挣到钱就好。挑夫们表面上风尘仆仆但步伐十分矫健轻快,丝毫没有劳作的疲惫感,街边的乞丐手是黑的可是手腕和脖子却很白皙……”
“难道有什么势力在陵川县撒网?”洪九疑问道。
“是官府,没有什么势力能装扮成城门兵。”蓝夜道。
“那是官府在抓什么人?”花想容猜测。
“说不准是京城来了什么大人物呢?”曹阔直直的瞅着桌上的灯火。
他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猜测,那是他见过副国级要员到地方视察,大街上除了警察就是便衣警察。而且东街的客栈被包了,正像洪九说的,谁吃饱了撑的跑这小地方包个店,还一住就是半个月?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分成四个方向,各自选了一条街便出发了,他们要摸一摸陵川县的形势。
真正投入到这个鲜活的世界,一向不逛菜市场的曹阔觉得就是街边卖菜的大妈都十分可爱,一身腥臭的屠夫也平易近人,每过一个摊位都驻足良久。
在一个牛轧糖的摊位上称了两包糖,给了银子刚要走,一转身就被人蹭了一下。那人在他身上抹了一把就扎进人群里了。
“站住!”花想容一眼就看出那人有问题。
“没事。”曹阔拉住她不让追,然后又小心的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
“年轻人,快看看自己丢了什么没有。”卖糖的老头儿好心的道。
“真没事,他偷走了我衣袋里的几根钢针……”曹阔笑道。
“……”买糖老头儿。
“……”花想容。
廖矮子撞了曹阔后就呲牙咧嘴的在人群里穿梭,直到闪进了一条暗巷才把手慢慢摊开,一个小布袋里整齐排列了几根钢针,根根儿都扎在自己的手指上,疼的要命。
别看廖矮子是个粗人,他在陵川县的街面上大小也算个人物,若不是郝家门房亲自给他塞了银子,他才不会自己走这一趟,顶多让底下的人来摸摸底。
廖矮子这双手上的功夫可是祖传的,他也一直把自己算做“手艺人”,轻易是不显山露水的。每天晚上都是要小妾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按摩过才能入睡的。可是现在这钢针却拔不出来,忍了半天终于一狠心拽出一根来,发现上面居然还带出一丝皮肉。
“还他妈的有倒刺!”廖矮子抓狂,再看看剩下的钢针,不由得咧开嘴抽泣着流下了委屈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