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森森的煞气在漆黑的天地间弥漫,将这个多事的冬夜衬托得无比凄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五七条喘着寒气的大汉举步维艰,天幕上若隐若现的微弱星光根本不足以照亮他们前进的方向,纵然脚下的沃野宽广无际,四通八达,可被这重重黑幕笼罩,除了心头无尽的惶恐与失落,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未来它在何方。
包括这位汉末名将关云长嫡派子孙,大刀关胜。
此时的他,已从初遭陷害后的震惊、悔恨、愤怒等情绪中走出,独独萦绕在心头的,唯有深深的自责与迷茫。
十多个从蒲东跟随自己出来的弟兄,原本抱着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哪知功业未成,大半兄弟反而死在“自己人”手上,怎不叫壮士寒心,英雄销志。
这时一场应景的冬雨,悄无声息的从天而至,其间似雪非雪对冰滴,打在劫后余生的关胜脸上,那种有如刀割般的疼痛,从其脸庞一路蔓延到心灵。
“关某无能,叫你们跟我一路受苦!如今落到这份田地,关某愧……对诸君!”关胜素来话少,此时字字泣血,当下一躬及地,久不起身,直叫从没见他有如此举动的亲随们大吃一惊,旋即一片心酸,如今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这样的人或许还能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可自家主将何许人也,与朝廷为敌便是绝了他复兴祖业的夙愿,而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在蒲东的故宅,还略有些财物,朝廷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那里,我等今晚就在此分别了你们且去取了,待来日有缘,却再相聚!”关胜已经明白自己无法给身边这些弟兄一个未来。与其叫他们再跟着自己受苦,还不如让他们各奔前程。
“既遇君候,岂敢负义!”黑暗中响起的五个异口同声的回声,叫这个寒夜多了一丝暖意。
“糊涂!”关胜气道,“世不容我,难道我再拉着你们垫背不曾?”
沉寂代表着一种态度,黑暗中再无人说话,关胜和五个关西大汉就这般无声的“对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撞出一彪人马。发现这边情状,为首一员大将惊诧道:“关将军,为何至此?可是庙中遇袭?”
关胜一见来人,叹了口气,道:“单将军勿忧,庙中确实遇袭,只是刘知州安好,我等仓皇至此!”
那人正是单廷珪,闻言下马道:“我这一路往南。倒是没有发现梁山人马踪迹,难道他们飞过来的不曾?”
关胜是个性矜的人,挚友面前也不屑于说假话骗人,更不忍见廷珪蒙在鼓里。开言道:“兄弟,江湖上的好汉曾送关某等三人一个绰号,名曰蒲东三杰,这里面除了关某之外。另外两人都在梁山泊落草……”
“将军你曾说起过,这些我都知道!”单廷珪诧异道,旋即神色一变。道:“刘豫放了那甚么施虞候?!”这时他越想越不对劲,怪不得刘豫曾单独把他叫出来问话,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想这人城府太深,在把自己支开以后,还是对关胜下了毒手!
“关某是他脱罪的最佳人选,纵然没有唐、郝两位兄弟的事,他一样会在我身上做文章!”对于官场的险恶关胜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看破世事后的坦然。
“今天开口要决战,明天闭口要决战,好了,如意了,落得一个大败亏输的下场,两位将军失陷敌营,他不操心,居然开始找替罪羊了!”
只见单廷珪激愤不平的来回走动着,想他跟这刘豫共事两年,初时感觉还好,只是后来慢慢感觉这人有些不正,是以他和魏定国始终和刘豫保持着一定距离,公事上尽量配合,私下里保持距离,刘豫可能也有感觉,但文武之间倒也从未红过脸,一直相安无事这么过来了。哪知此番一遇到大事,刘豫这厮本性就暴露出来。
眼见火光下关胜的从人只剩下区区五个人,且都是一身血迹,显然之前经过一番恶战,单廷珪心中愤怒,翻身上马,就要往破庙而去。
关胜叫住他道:“你这里上百人,都看到你我相遇,回头刘豫问起来,你也没法交代!”
“他都不给你交代,我给他甚么鸟交代!关将军,实不相瞒,小弟忍这厮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碍着头上这顶乌纱帽,用得着一天到晚给这个交代给那个交代?现在倒好,一个兄弟失陷贼营,一个兄弟被奸人所害,怎么他娘没个人给我一个交代!?”单廷珪多年的积怨一时迸发出来,只见窃窃私语的百人队伍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