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危沉默半晌,看着田富程,涩声道:"田将军,你想要我怎么做?"
"跟我回家吧!"听到霍思危的语气松动,田富程不由大喜,"我们必须保证齐国的元气不会因为这一场大战的失败而丧失殆尽,所以,我们不能去辽西自投罗网,高远定然已经设下了陷阱,只等我们跳进去了,如果我们去了辽西,那齐国自此以后,可就无可战之兵了."
"田富程,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自从田富程进来之后,一直龟缩在一角的田单的信使,听到田富程的话之后,终是忍不住跳了出来,"霍将军,不要听他的,这种人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抛下不顾,如此薄情,你跟着他,将来又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军虽陷困境,但在辽西,我们还有八万大军,不是没有一搏之力,杀了这个叛徒,去天河将我们所有的军队带着去辽西,与征东军拼死一搏,未尝没有获胜的机会."
田富程眼睛一翻,杀意迸现,冷冷地盯着这个信使看了一眼,却没有理会,回过头来,只是盯着霍思危,"霍将军,你怎么说?是跟着我走,还是杀了我,然后一条道走得黑,去辽西送死?"
霍思危眼光闪烁,手缓缓地按上刀柄,低头沉思半晌,呛的一声拔刀腰间佩刀,"田将军,我{决定了."
看到霍思危拔刀,那信使不由大喜,"霍将军,杀了他,杀了他."
钢刀举起,手腕一翻,一道寒光闪过,喜形于色的信使的呼叫戛然而止,一个大好头颅掉到了地上。脸上兀自带着喜色.
当啷一声,霍思危将刀抛在地上,双手抱拳,单膝着地,跪倒在田富程面前,"霍某愿以田将军马首是瞻."
田富程大笑起来,抢上一步,双手扶起霍思危,"我有霍将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霍将军。便让我们携手并肩,一起来开创一个新的大齐吧!"
当与霍思危对峙的征东军将领那霸接到前方的军报,称霍思危部突然全线后撤的时候,他亦正在看着来自辽西的通报,对于霍思危突然后撤离开的内情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站起身来,笑道:"敌军不战离去,对我河间人民是好事,好了。通知我军各部,尾随敌军前进,保持距离,礼送他们出境吧!快马告诉吴郡守。河间各地的民团可以解散回家了,战火荼毒,大家伙的日子都受到了影响,赶紧抓住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重建家园。冬天可就要来了,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如果不赶紧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那这个冬天,可不太好过呢!"
随着霍思危撤离河间,曾经被齐军战火波及的琅琊,河间,尽数重归征东府之手,那霸一路尾随着霍思危到了天河,与叶真的中央集团军呈夹角之势,对天河的田富程军形成了夹攻态势.
至此,受困于辽西的田单八万大军,真正成了一支孤军.
战事打到如今这个地步,便是瞎子,也知道,齐国这一次是真正大败亏输了,不仅丢掉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燕国领土,反而折损了国内最精锐的部队,而且田富程的归国,必然会引起国内两兄弟的阋墙之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曲沃,简陋地县衙之内,姬陵咆哮着砸掉了手边能砸掉的所有东西,原本指望着齐人能将高远一网打尽,然后楚国挥兵进逼齐国,逼迫齐国从燕国撤军,好让他有机会重返蓟城,但现在,一切都落空了,齐军大败,田单数万大军被困辽西,覆亡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如果燕国落入齐人之手,还有可能借助外部的势力来逼迫齐人放弃,了不起自己付出一定的代价满足齐人的胃口便好,但落入高远之手,他回返燕国的希望必然破灭,自己距离蓟城的王宫,却是愈来愈远了.
檀锋,周玉,淳于燕,孔德等一众在文臣武将尽皆默然,齐人与征东军的这一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张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淳于燕神色惨然,他千里奔波到了楚都,得知楚国决意出兵齐国,大喜过望之下拜见楚王,许下重利,只要楚国能迫使齐人放弃在燕国的既得利益,燕国愿意以五年的全国税赋来酬谢楚人之功,但楚怀王却他却是极为冷淡,言谈之间,对于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住的姬陵,极为不齿.
无奈的淳于燕又重金贿赂楚国大臣,得到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承诺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曲沃,虽然此行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总算也没有白跑一趟,至少楚人还是出兵了,,燕国的战局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让他当真是无话可说,千里奔波,竟是徒劳一场.
檀锋脸色铁青,周玉渭然长叹,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成了一群真正的流亡者了,归国无日,却又要沦为魏人的打手,在魏秦之间,苦苦地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