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刘赤亭是有些愕然,下意识要去拦住黑锏。但听见秦秉开口,他将一身真罡剑炁悉数撤去,后背生生挨了一锏,随后打水漂似的飞出去数十丈。
法衣在那黑锏之下,跟寻常衣裳没什么区别。秦秉力气也不小,虽说只用了三分力,却抵不住刘赤亭根本不设防啊!
看得人不知道什么想法,但落锏之后,秦秉就骂了一句街。
“刘赤亭,你大爷!”
这一锏下去,可没轻没重的呀!
也许是喝了几口酒的缘故,刘赤亭伸手掬起水洗了一把脸,不顾湖上数百双异样目光,呢喃道:“用全力。”
秦秉气极而笑,心说姓顾的你他娘拦着点儿啊?
可顾怀还没迈步,便听见胡潇潇轻声一句:“你再敢打一下试试!别人打的不算!”
顾怀这才瞬身出去,抓起两人回去了。
“不嫌丢人啊你们?”
胡潇潇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硬是将一枚药丸子塞进了刘赤亭嘴里。
“想不起来我就没事,想起来就气得牙痒痒。你撞死都没用,你也别指望我能翻过这一页,没可能。”
话锋一转,“但你也别忘了我说过,只能我打你。”
正不知道怎么说呢,有个扎着丸子头且道袍背剑的少女快步跑来。
“秦大哥,你们干嘛啊?师兄你也不拦着点儿?”
顾怀呵呵一笑,心说你也太看得起你师兄了,他那黑锏克制一切元炁,让我跟他比肉身?人家是衍气宗宗主,横炼功夫的祖宗。
方才那两锏,换我也得折二两血。
结果等李景芝瞧见刘赤亭,她冷不丁呀了一声,结果又是听了无数遍的,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此刻有了个人插话,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胡潇潇再次望向湖面,她也气自己,明明都决定了给他机会的,又提着不放。可是让她权当不知道,她又做不到。
哎呀,烦死了。
可就在此时,一艘小舟驶过前方,胡潇潇略微抬眼,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也顾不上气了。
“憨货,看湖上。”
刘赤亭赶忙转头,不敢有丝毫懈怠。但转头之时,双眼也不禁眯了起来。
两人齐声道:“是她?”
湖上有一小舟,无风自行。船头有个相貌文静,显得很乖的女子盘坐。其身边站立一位黑衣女子,戴着狰狞面具。
盘坐女子的气息刘赤亭至今记得,但那个黑衣戴面具的女子,总觉得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刘赤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当时咱们跟去县衙,她不是都快被送回家了吗?”
胡潇潇则是问道:“她现在身上,有几道气息?”
刘赤亭闻言,皱眉道:“就一道了。”
颍州之后赶往许州,半道上遇到过一个嚣张的紧的女子,后来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打死了与刘赤亭说了魔宗之事的那道女子虚影。
她怎么……也出海了?
两人皱眉之时,船上盘坐的文静女子突然转头看来,冲着二人笑了笑。
刘赤亭与胡潇潇自然听不见她的心声,她在与身边的黑衣女子说道:“没有第三只眼啊,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黑衣女子沉声答复:“不会,我这肉身尚未完全同化,所以眼睛还看不出。但他明显就没有开第三只眼睛,可我体内血脉感应绝不会错,这人世间,就是多了一位蛮人,有第三只眼的蛮人。”
文静女子哦了一声,反问道:“要是有人挖了蛮人眼睛,装在自己脑袋上呢?这事儿又不是没出现过。”
黑衣女子声音冷漠:“只要不是他就行。”
文静女子又是一笑,问道:“千里迢迢赶来,都不回头看一眼?”
黑衣女子答道:“没什么好看的,我来是蛮人也是人。但有朝一日他若拦我,我还是会杀他。所以,最好是别有什么交集。”
虎毒不食子,但古时候的蛮人会。只要敢拦路,别说儿子,爹娘也说吃就吃了。
茹毛饮血,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
胡潇潇呢喃道:“估计还得遇上几个熟人,要么你的熟人,要么我的熟人。可是我总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好熟悉。”
刘赤亭点头道:“我也是。”
两人嘀嘀咕咕的,顾怀跟秦秉眼睛都看直了。方才不还那么大火气么?你们玩儿变脸呢?
李景芝忍住笑,心说都是大傻子,明显是潇潇姐姐给刘大哥递了台阶儿嘛!
…………
一艘自昆仑而来的快船落在了北边渡口,船上下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女子,简简单单扎着冲天鬏,一身白衣。
其后方不远,有一男一女。
为首女子站在船头沉默了许久,然后问道:“思静师姐,我来就行了,为什么要师兄师姐一起陪着我?”
思静摇了摇头,但思诚说了句:“师父安排,咱们听话就是。”
他语重心长道:“稚元,我知道你肯定要去找刘赤亭,但你如今是玉京门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船头女子,自然就是李稚元了。其身后的两人也都是陈暖暖的弟子,思诚思静,刘赤亭都见过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暖暖非要让三个弟子一起南下。
李稚元握了握拳头,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他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心安。放心吧,我不会现在就杀他,我会让他死在武斗台上。”
见思静作势开口,李稚元便率先出声:“师姐,圣女呢?一直没出来吗?”
思静回头望了一眼船楼,呢喃道:“圣女好像……不是太舒服,之前我送玉露进去,她就不太对。乘船走了这么久,她就路过流放之地的时候下去了一次,好像去了几个凡人家中,像是去打听什么了。“
关键是思静总觉得,圣女好像略微长胖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