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给她的《霓裳剑经》,心月未敢有一日懈怠,只是到底实战的机会不如师父多,甚至没有长年专门练剑的明栀用得好,不到
十招的交锋,心月就知道若论近战和剑术,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师父除了剑术外,还教了她一招。
在十五招的交锋后,明栀已窥见对方的剑招漏洞,和微喘的剧烈呼息,她心中得意,缠绕着栀子花朵和水流的长剑向她肩膀袭去,只要心月闪躲,她便能以更加密不透风的剑势将她击败。
但,心月不仅没有躲。
她背后浮现蝴蝶翅膀状的紫色幻雾,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托,助她径直投向明栀的“怀抱”,同时也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剑!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鲜血直流!
可心月就像丝毫不受影响似的,借机与明栀贴得更近,找准机会哼唱起《迷神音》的节拍,在几乎是一个拥抱的近距离下,迷神音带来的影响足以让明栀浑身颤抖,竟是被心月找到了一剑将她腰腹洞穿的机会!
怎么会?
她没感觉的吗?
先是徒手抓住她的剑,接着那剑从心月的肩膀臂落足足一掌深,明栀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剑是不是自带镇痛效果了。
“你输了。”
心月宣布。
她在战斗中,想了起来,自己最擅长的并不是剑术,甚至也不是音律。
在三人到处游历冒险时,她身处的生态位是辅助和治疗,这也正是师父所需要的。
短兵相接间,心月能够同时做到止血、镇痛以及净化剑气入体对她经脉的影响,那一剑劈在她身上,跟闹着玩似的,她甚至能多挨两剑。明栀虽然是水灵根,却只学过一些简单的治疗法术,腰腹被洞穿后,腕上的栀子花环试图修补她的伤处,却被心月打入腰上的灵力所阻挠。
一直到分出胜负,医修走上擂台,她才收回自己的一丝灵力。
“你连我师父的狗都打不过,就别再提我师父的名字了,”
心月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将深入肩膀的剑拔出来,掷到地上:
“你不配。”
有医修上前要看看她的伤口,她敛起方才的高傲神色,摇了摇头:“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语罢,一只漂亮的小蝴蝶便在她的伤处蹁跹,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顷刻之间,除了曾溅出来的血迹外,竟是连疤痕都看不见了。
心月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溅到的血。
自己的血就算了,居然还有敌人的血。
一想到这,心月不禁有些恶心,使出一个小法术用清水洗净脸上的血,才走向擂台下的渡星河。
擂台上又疯又狠的超凶小狗,在见到师父的刹那,立刻变得温驯羞涩:“师父。”
渡星河:“过来让我看看还有哪里受伤。”
渡星河是这么说,但心月想到自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染着大片血污,不禁自惭形秽:“我身上脏,师父。”
“你又在说傻话。”
渡星河一把将她逮过来,从上到下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别的伤口后才放开她。
这时的心月哪里还有擂台上的意气风发?只剩下面红耳赤了。
剑灵纳闷:
“你检查她?检查出来能干吗,你的治疗水平只能让她在伤口上多长出两只手来。”
它刚质疑完,就听见这傻孩子低声说:“我还挺喜欢被师父检查的。”
剑灵:“……”
没救了,早点埋了。
渡星河根本没想那么多,见心月无事,才转头给她复盘起刚才的比试:“你的剑术是配备了肢后才开始认真练的,剑术差了点我不怪你,往后捡起来就好好练,好歹是我这个天才剑修的亲传徒弟呢。你也不想听到别人说,明明是我的徒弟,剑术却一点都不像我吧!”
“是,差点丢了师父的脸。”心月乖乖反省
剑灵更加纳闷:
“心月哪儿不像你了,这自伤八百伤敌一千的不要命打法,不是像足了你吗?我看你们是一个印子里出来的。”
渡星河语塞。
她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明栀手上的法器,居然有致幻的效果?我看你有一刹那眼睛失焦了。”
双目失去固有焦点,是身陷幻术的明显特征之一。
心月颔首,将在擂台上的遭遇叙述一遍。
她没忘记感谢师父:“幸好在幻境中见到了师父,才让我那么快在恐惧之中清醒过来。”
那最黑暗的时光,是师父执意将她救了出来。
“有师父在,我永远不怕幻术。”
师父就是她的锚点,有师父在,她这艘孤舟无论遇上多大的风浪,都有岸可依。
渡星河拍了拍她的头,不提这些揭她伤疤的事了。
参水听罢,说:“师姐说得不对,正因为有师父在,师姐才容易中幻术啊!”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明栀是找错方向了,要是她设立的幻象是师父把我们全遣散了,只留师姐一个,说要跟师姐关起门来过日子,再让师姐过去抱抱……我觉着师姐一个时辰也未必能从幻境里清醒过来。”
听完,心月别开脸,并不承认。
只是光听到参水描摹出来的场景,她就止不住地心生向往,偷偷开心。
剑灵若有所思:“参水,你很有用幻术的天赋啊!”
心月一把扣住参水的天灵盖:
“走,我们去演武场切磋切磋。”
参水:“啊?师姐我错了!”
……
参水的求饶并未起效,甚至在演武场上和姜则蛮惊喜偶遇,给他来了一场车轮战——
尽管打,使劲打,受伤了有顶尖医修师姐在旁边等着治疗。
渡星河当乐子看了一会儿,也是心瘾大起,起身寻找实力相当的修士切磋去。
最方便凑手的,就是天笑了。
只是两人的切磋申请,遭到九阳宗工作人员的委婉拒绝:
“两位金丹修士的切磋,在下的建议是到附近寻一处空地,演武场上施展不开。”
渡星河一想也是,便将随身物品都交由心月看管,只带着两把剑和天笑飞到羲和园外的森林上方——出发之前,陪练价格和时长都算好了,全部由郑天路支付。
“我不用毒,只用剑,你用什么都行。”渡星河把雪名握在手里。
天笑静静地看她一眼:“我也只有枪。”
长枪一点,手中的长枪骤然电光弥漫,隐隐有光点浮动。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周围立时雷鸣电闪起来。
明明只有一把长枪,却在密集的攻势下化作六道枪影,这多出来的五道与本体有着同样强大的威能,强度甚至是增幅翻倍的提升。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就连在羲和园中的修士,也感觉到了从远处荡过来的灵力波动,纳闷起来。
得知是两个金丹修士去切磋后,便有人坐不住,想去一观究竟了。
金丹切磋,能在近距离看看,也肯定能学到东西啊!
只可惜待他们赶到时,两边已呜金收兵了。
“你比之前变强了许多,若是用上毒,我不一定能赢过你,”天笑顿了顿,想到自己是收了灵石来的,必须得说点什么,便道:“你不用着急,我年纪比你大,战斗经验比你丰富……”
“我知道,”
渡星河摆摆手,让他打住这笨拙的安慰:“我是争强好胜的心强了点,但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想想她筑基巅峰时,天笑就是结丹巅峰了。
虽然说突破金丹是后来的事,但天笑长年累月的打手生涯里,经历的战斗场合肯定比她多,她输得不冤,只是:
“下次,我会赢的!”
她在重剑上坐下,被电得焦黑的发尾微微卷曲起来,活像闯祸后仍活力满满的小女巫。
剑灵:“喂喂,御剑飞行没有坐着飞的。”
“我不仅坐着飞,我还可以躺着飞。”
仗着重剑好大一把,渡星河侧卧下去,底下便是万丈高空。
闻风而至的修士见状不免失望:“不打了吗?”
“不打了,下回开打之前早点通知各位。”
错失观战良机,众人叹气惋惜。
就在这时,天笑去而复返,手上拿着一兜回收的留影石:“我早就考虑到了大家会有观战需求,在周围备下了一批留影石。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渡星河:“……啊?”
渡星河:“原来你开打之前消失了一阵子,是去布置留影石!?”
她错愕不已。
没想到世间还有此等生财有道之人。
“赚点外快罢了,”天笑道,转头向御剑飞过来想购买的修士说:“购买留影石的加五百灵石,我明天赠送一个我亲自解说对战细节的录像。”
金丹修士亲自解说!
这加价贵吗?
贵啊!
但愿意掏腰包的修士居然不少,也有人抱怨:“我不如让我师父给我解说,我师父也是金丹真人。”
“那你让你师父解说去,我不阻止。”
天笑淡淡道。
过一会儿,那人还是过来加购了。
他算好账,把一半灵石给渡星河:“这部份是你的。”
渡星河意外:“我也有?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全部收归己有。”
她话音才落,对方沉默不语地盯她一会:“你是我的长期客户,我不会让你吃亏……我只赚该赚的。”
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是这么说,渡星河将灵石收下时,清楚地见到天笑那没被面具所遮掩的脸庞现出心疼不舍之色,甚至把脸别开了去,不忍再看。
她颇感有趣,故意收得慢吞吞的,多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
待她将灵石收入储物戒后,没了见得着的灵石,天笑的神情立刻恢复如常。
两人的全程切磋内容在论道版块上流行一时。
也许在仙盟大比的高压下,修士也需要一点娱乐来放松紧绷着的精神,于是除出两人的实力外,讨论的,便是嗑到了两人——
【枪修和姬公子,谁才是渡星河的道侣?进来投票】
【渡星河的道侣不是她徒弟?那个叫渡心月的】
【渡星河不许有道侣!!她难道一定要喜欢男的吗?女修不行吗?】
最后一条论道是匿名发表的。
但在评论里有人指出,多半是幻灵宗的罗刹雅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