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佐在儿子面前讲述了一番往事,直到午饭时分方才结束,他开始接见求见者们,而彦良也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自己当天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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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室芸宅邸。
“这么说,阿庆已经上船了?”鬼室芸对着铜镜,一边让侍女替自己整理发髻,一边问道。
“是的!桑丘亲自把他送上船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半月后就能到难波京了!”
“阿澄!”鬼室芸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你觉得我这么做好吗?一个母亲把孩子赶到那么远的地方,他还那么小?”
“四天王寺是倭国最大的寺院,比定林寺还要大两倍,那里有很多高僧、学问僧、武士在里面修行!你记得那位小倭王吗?”阿澄笑道:“他小时候也是在那儿长大的,阿庆是个男孩,你觉得留在你身边比去四天王寺更好?”
“话是这么说!”鬼室芸苦笑道:“但你我都知道我送他走的真正原因,为了和情人在一起而把亲生儿子赶走,你不觉得我这么做太过分了?”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没法替你回答!”阿澄冷声道:“你要觉得过分,那就是过分;要觉得不过分,那就不过分。不过如果鬼室庆身上没流着扶余丰璋那污浊的血,你也不必将他送走的,不是吗?是谁让你嫁给扶余丰璋,生下这个孩子的呢?你已经做了你力所能及的呢!如果你不把那孩子送走,我敢打赌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小命送掉的!”
“阿澄你说得对!”鬼室芸叹了口气:“确实这孩子太敏感了,自尊心也太强了。那天彦良来我这儿,他就那副样子,不停的询问他的生身父亲是谁,我最后发了火他才罢休。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麻烦!”
“所以说送他去难波京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是,对阿庆也是!”阿澄伸出双手捧住鬼室芸的脸颊,迫使其正视自己的眼睛:“王文佐的地位越来越高,你一定要留下一个他的孩子,最好是儿子,这样鬼室家中兴就有望了!阿芸,你已经不年轻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明白!”鬼室芸点了点头,她转过身,面对着铜镜:“来,阿澄你帮我梳理一下头发,那个侍女始终不如你梳得好!”
“行,把一切都交给我吧!”阿澄笑吟吟的从侍女手中接过梳子,替鬼室芸梳理头发起来,大约二十分钟后,她轻拍了一下手掌:“看看?多美呀!今晚一定能把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的!”
王文佐处理完公事,回到鬼室芸家宅时天已经全黑了,鬼室芸站在二门相迎,阿澄向跟在王文佐身旁的丈夫使了个眼色,桑丘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阿澄松了口气,满脸堆笑的指挥着婢女们将王文佐迎进餐厅,然后才找了个岔子出来,对站在门旁的桑丘问道:“都安排好了?”
“好了!”桑丘笑嘻嘻的挽住妻子的胳膊:“我亲自送上船的,开船的是沙吒忠义,沙吒相如的亲儿子,你还有啥担心的?”
“沙吒相如的亲儿子?”阿澄长出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这小子办事利落吧?”
“这你就别担心了!”桑丘笑道:“沙吒忠义这小子十七岁就跟着他爹在琉球岛,要么带兵征讨土著,要么缉拿种甘蔗的逃跑奴隶,手硬心黑。而且这次我还和他说了,这次事情办成了,我就开口帮他去长安宿卫天子;事情办砸了,这事他也就别想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澄嘴上说好,脸上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突然她扭过头,问道:“桑丘,你说将来要是阿芸知道她儿子没了是因为咱们,她会不会怪我呀?”
“怪我们什么?”桑丘冷哼了一声:“我有说过一句不该说的吗?没有吧?是她要把阿庆送走的,我也是依照她说的去做的,大海上遇上狂风大雨也是常有的事,这也能怪你我?”
“话是这么说?可你让沙吒相如的儿子驾船送人,而沙吒相如便是当初亲手杀扶余丰璋的凶手,这——”
“要这么说,大将军麾下想杀扶余丰璋儿子的人可太多了!数也数不清!”桑丘冷笑道:“不用沙吒忠义用谁?再说了,要说和扶余丰璋仇最深的也轮不到沙吒相如,而是鬼室芸她自己,别忘了她的兄长就是死于扶余丰璋之手的!”
“好吧!”阿澄左思右想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你就别瞎操心了!”桑丘笑道:“照我看,只要你不说,你家小姐根本就不会提这件事情!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替主人生个大胖小子,后半生有个依靠。看到彦良之后,她眼睛都红了!”
听到丈夫这么说,阿澄虽然觉得很难听,但也觉得颇为有理,最后她叹了口气:“这有什么法子呢?对了,你看大将军对彦良这般宠爱,是不是要立他为嫡子呀?”
“可能性很大!”桑丘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主人与彦良少主形影不离,很多事情都带在身边,一点一点指点,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那他正妻崔氏生下的孩子呢?”阿澄问道:“那不应该才是嫡子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桑丘苦笑了一声:“可能主人觉得崔氏的孩子还太小吧?他都快五十的人了,等到崔氏的孩子能真的继承大业,少说也要十五年,而彦良只要指点个五六年就差不多了,为了大业考虑,主人也只能打算以彦良为嫡子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