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五章 对策(2 / 2)

「嗯!」王文佐点了点头,他随手放下碟子,擦了擦嘴边的食物残屑:「沛王前些日子已经从范阳秘密潜逃,我怀疑他是回长安了!」

「沛王从范阳秘密潜逃,回长安?」薛仁贵被这个突兀的消息给惊到了,竟然结巴了起来:「可,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明明柳城到范阳更近一些呀?」

「很简单,上次您提醒我沛王和有些河东口音的人过从甚密,我就留了点心,所以沛王逃走之后,我的人就随即发现了。然后他就连夜赶往乌尔塔,禀告了我!」

「看来只有老朽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薛仁贵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那大将军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为什么?信不过我?要夺去我手中的兵权?」

「看来薛公你还不明白我为何要这么急着赶回来!」王文佐喝了口酒:「我怀疑沛王这次回去,是为了篡位!」

「篡位?」薛仁贵身体一颤:「应该不至于吧?大将军这么说可有凭据?」

「薛公,我离开长安前,陛下曾经私下里和我说想要易后!我当时劝谏陛下稍暂时不要,毕竟太上皇后当时刚刚去世,这么做只怕会落人口实!而皇后之父便是侍中裴居道,他便是河东裴氏人!」

「大将军你是说,皇后、裴侍中和沛王合谋篡

位?」薛仁贵苦笑道:「这听起来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吧?你又没有什么凭证!」

「薛公说笑了!」王文佐笑道:「这种事情要么是把人拿下之后严加审问,要么是被人刀驾到脖子上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凭证?」

「这倒也是!」薛仁贵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陛下于我有大恩!」王文佐笑道:「若是陛下还活着,那我就拥立陛下复位;若是陛下不幸为逆贼所害,那就诛杀逆贼,为陛下报仇!」

「复位?报仇?」薛仁贵咀嚼着王文佐刚刚说出口的四个字,只觉得口中满是血腥味,饶是他半生行伍,所经历的生死之事不知凡几,但像王文佐这般轻松的将数十万人的生死说出来的,还是头一回。

「三郎!」薛仁贵少有的用如此亲近的语气称呼王文佐:「若是万一真的如你所说,沛王回去真的是篡谋大位;一旦兵戈兴起,那可就天下大乱了。不管怎么说,沛王也是陛下最年长的弟弟,裴居道是侍中,主持朝政,他女儿是皇后,这三人若是联起手来,恐怕天下人还是会信他们多些!」

「那又如何?」王文佐笑道:「至多是敌众我寡罢了,当初王某在百济、在倭国时,哪次不是如此?如今总比当初的情况要好多了,天日昭昭,自当明了谁对谁错,沙场上见分晓便是!」

看到王文佐神色平淡,薛仁贵心知对方这种在生死间不知道打了多少滚的人,心志早就如百炼钢一般,一旦认定了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头。偏生此人又手握重兵,一旦真的打起来,那就等于大唐东西两支最精锐的大军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无论是谁胜谁负,自贞观以来大唐军民数十年的奋斗都会化为乌有。

「三郎,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薛仁贵勉力劝说道:「天下精兵多在陇右、安西、北庭、河东、关中,你麾下士卒虽然精炼,但只凭你一己之力,如何敌得过大唐天下精兵?还是再三考量,莫要妄为的好!」

「兵贵神速的道理,薛公应该也是知道的!」王文佐笑道:「这样吧!我今晚好好睡一觉,薛公你就在隔壁歇息,明早随我一同入关,赶往范阳!薛公可以亲眼看看到底是王某人这一支偏师厉害,还是大唐的陇右、安西、北庭、河东、关中之军厉害。」

薛仁贵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王文佐是不会把自己留在柳城的,他叹了口气:「事到如此,难道薛某还有什么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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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可用的兵实在是太少了!」崔弘度苦笑道:「一定要算的话,也就跟着我们逃出来的一千骑兵用的上,陕州的当地土兵、还有转运使的漕运兵估计看到朝廷的旗帜就一触即溃,根本不能指望!」

「是呀!」黑齿常之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管怎么说现在大义的名分还在裴居道那老儿那边,陕州这边的人也不明真相,打起来他们不倒戈就不错了!」

「我倒是觉得你们把情况想的太坏了!」伊吉连博德笑道:「照我看,陕州的土兵和漕运兵还是值得一战的!」

「为何这么说?」崔弘度问道:「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比大义名分我们肯定比不过裴居道!但有一样东西,裴居道是比不过我们的!」伊吉连博德笑道。

「什么?」崔弘度问道。

「信誉!」伊吉连博德道:「自从我来陕州主持转运使之事后,工匠船员的口粮、工钱,商贾买卖的钱帛,我都是老老实实给了,从未有过依仗官家身份,拖欠,打压,以次充好的!所以敝司在陕州还是有几分信誉的!」

「这有什么用?」崔弘度苦笑道:「你这些信誉如

果拿来招人干活有用,可现在是和朝廷王师动刀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再多的钱帛没有脑袋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