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实际上摆在每个人面前,因为一旦天子和大将军再次爆发冲突,那长安的每一个人——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寻常百姓都会受到影响,这一点已经在不久前的战争中得到印证得了。所以面对这个问题,每个人都要给出自己的答案。
韩王府。
“哎呀,慕容将军竟然亲自上门,小王当真是蓬荜生辉呀!”
作为高祖皇帝还在世的为数不多的儿子,韩王李元嘉站在二门的台阶上,微笑的欢迎着慕容鹉,这已经是他的身份所能允许的最大程度的礼遇了。
“哪里,哪里!”慕容鹉上前几步,向李元嘉躬身还礼:“小人前几日去了一趟陕州,将您老人家的事情禀告了,大将军狠狠的训斥了小人一顿,责怪小人不知礼数,为何不立刻回拜。所以小人一回长安,第一个就到您府上了,也未有事先通传,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诶!”李元嘉走下台阶,伸手将慕容鹉扶起,笑道:“什么有礼无礼的,合意便是有礼,不合意便是无礼!你今日能来,老夫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是有礼的,来,快快进来,外间风大,一同喝上一杯去去寒!”
慕容鹉随李元嘉上得殿来,只见早已摆好了饮宴,李元嘉拉着慕容鹉在上首坐下,作陪的有王府世子、长史、洗马等四五人,都是李元嘉的亲近之人。几人坐定了,李元嘉第一个举起酒杯,笑道:“这第一杯酒便祝天子与大将军皆康健福寿,天下息兵,共享太平!”
“祝天子与大将军皆康健福寿,天下息兵,共享太平!”众人举杯齐声应道,饮罢了,李元嘉拍了两下手掌,从两厢进来一队舞女,随着乐曲声舞将起来,一时间堂上觥筹交错,香影飘飞,端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慕容鹉也算的是见过世面的,在这里也不由得心旷神怡。
“慕容将军!”韩王世子笑道:“您看着堂上歌舞倒也还看的?”
慕容鹉一愣,旋即笑道:“此等佳人佳舞,小人着实未曾见过!”
“呵呵!”韩王世子笑道:“那将军可细细看,堂上若有合意的,待会便会送至府上!”
“啊?这如何可以?”慕容鹉清醒了过来,赶忙推辞。
“这些本不过是娱人之物!慕容将军乃是当世英雄,美人配英雄本就是自然之理,有何不可?”韩王世子笑道。
“不可,万万不可!”慕容鹉倒还记得自己来拜访韩王的目的,他是来探对方底的,底细没探成,带个美人回去,岂不是反过来了?若是让王文佐知道,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就没了。
“有何不可?”韩王世子笑道:“莫不是这些女子粗陋,不足以侍奉英雄?那好,换一批人便是!”他挥了挥手,便要让那些舞女退下,换一批人来。
“不,不!”慕容鹉赶忙道:“非是贵府女子不美,实乃家中山妻有言在先,实在是受不得世子美意!”
“原来如此!想不到将军如此伉俪情深!”韩王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将军了!”
慕容鹉好不容易拒绝了,心中长出了口气,他接着舞女退下的间隙,从袖中取出王文佐的名刺,双手送上:“这是大将军的名刺,他得知大王遣使者来拜之事,便让末将带来,赠予大王。他还说待其回长安后,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哦!有这等事!”韩王李元嘉伸手接过仆役送来的名刺,仔细看了看方才珍而贵之的收起,肃容道:“大将军若是登门,小王自当在大门外亲迎。如今天下大事,皆系于大将军一身,老身满门数百口,皆托付于慕容将军了!”
“不敢!”慕容鹉赶忙躬身还礼。
“没什么不敢的!”韩王挥了挥手,堂上的婢女仆役乐师纷纷退下,只剩下席上四五人,他叹了口气:“现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老夫也就说几句大实话了。当初大将军第一次来长安时,平定乱事,老夫就看出他是非常人。看到当时的太子与他交好,老夫是说不出的高兴。我大唐后继有人,老夫亦能安享富贵。后来也证明老夫法眼无差,高句丽乃是东北两朝大患,大将军一举覆灭;倭国有大海相隔,大将军领千人破之;吐蕃屡犯剑南,大将军建路立碑,教化一方;新罗,靺鞨乱起,大将军动向,海东无波;更不要说不久前的事情,更是大将军一己之力,着实是大唐的紫金梁,白玉柱,无人可以替代。”
“大王对大将军的看重,末将会向大将军转告的!”慕容鹉道。
“这个倒是不打紧!”韩王摆了摆手:“不过眼下大将军与天子却有一点误解,所以长安城内人心不安呀!”
听到韩王居然把话摆上台面来,慕容鹉微微一笑,却不说话。韩王看了他一眼,径直说了下去:“其实照老夫看,只要依照八个字,自然海内无波,天下太平!”
“八个字?”慕容鹉皱起了眉毛:“愿闻其详!”
“政由王氏,祭由李氏!”韩王道。
“政由王氏,祭由李氏!”慕容鹉吃了一惊,瞪着韩王,半响之后方才低声道:“大王慎言!大将军绝无此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