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备胎(1 / 2)

“可是我爹他明明——”

“你爹他只是不支持,可没说反对!”李定月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儿媳妇,他总不至于出言反对自家人吧!”

听到这里,护良总算明白了妻子的意图,只得叹了口气:“也罢,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拦你。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爹不答应,你可别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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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

“大将军!”张文瓘突然道,他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奏疏,递给王文佐道:“这个你先看看,关于你家里人的!”

王文佐接过一看,面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来,张文瓘看在眼里,问道:“难道这事你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已经和你通过气了!”

“通气倒是通过了!”王文佐把奏疏粗粗翻了一遍:“前两天护良来我那儿,提过长公主想要开府设馆的事情,我当时说了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长公主毕竟是我的儿媳妇,如果她开府设馆,世人就会认为是我贪图权势,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没想到她还是坚持要做!”

李贤半响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方才叹道:“这也是怪我,若不是当初我掺和进裴居道那件事情,皇后也未必会这么做。”

“那就算要坐镇,那也应该是皇后吧?”王文佐问道。

既然是这样,张文瓘和韩王支持长公主开府设馆就不难理解了。首先,作为鄱阳王的姑姑,在皇后死后,实际上她已经是鄱阳王最亲近的女性亲属,如果鄱阳王登基的话,她完全可以作为未来天子的监护人参与高层政治。而她又同时是王文佐的儿媳妇,这等于是向王文佐卖了一个好,又加深了三人的羁绊,所以这两人竟然在王文佐表现出犹豫的情况下还如此积极的推动这件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允许长公主开府吧,征辟僚属!设置文馆,这个太骇人听闻了!”王文佐苦笑道。

“哦?到底是天子亲妹!”韩王看了看奏疏:“照我看这倒是件好事!”

“皇后陛下!”这次开口的是张文瓘:“臣倒是以为长公主这次不是胡闹,是少有的明睿之举!”

而韩王和张文瓘方才的意图很清楚,他们希望把“三头政治”这个短暂过渡时期的临时性权力分工长期化,正式化,而这又和大唐帝国原有的政权组织结构是相互矛盾的。因此,韩王和张文瓘有意无意间将沛王、英王、相王这三个李弘的兄弟排除出皇位继承者的行列,因为只要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登上皇位,就会想办法结束这种临时性的权力分配体制。他们两人手中的巨大权力也就随之消失,这种从权力巅峰上跌落下来的感觉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的。

“是长公主殿下提出的要求,我们只是允许而已!”王文佐笑的有些勉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腮帮子的肌肉在抽搐,活见鬼,睁着眼睛说瞎话可真不容易呀!看来自己还是太诚实了,不太适合搞政治。

“什么?加封定月为镇国长公主,准开府,自行征辟僚属,参与政事堂旁听诸相议事?”皇后丢下手中的文书,双眼直视王文佐:“大将军,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好事?”王文佐苦笑道:“女子开府设馆,这怎么能说是好事?”

沛王府。

“用印吧,我允了!”皇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脸上已经全是疲倦之色。

那要怎么样才能把“三头”体制维持下去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始终保持这种“非正常”的临时状态,即确保皇位上的人没有能力来行驶最高权力,只能倚靠他们三人相互牵制,来替皇位上的人来行使权力。所以他们两人其实是很高兴看到皇后眼下的状态的,但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到另一种情况,那就是皇后万一在接下来的生产中突然亡故,那就意味着未来的天子将在鄱阳王和天子的三个兄弟中产生了。即便最后选的是鄱阳王,由于皇后和许才人都已经死了,那也意味着大唐顶层政治的又一次大洗牌,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允许的。

“老朽见识浅薄,不过张相有句话没错,女人生孩子是要在阎王殿前走一遭的。如果一切顺利,皇后生下一个男孩那自然最好,如果生了个女孩,甚至皇后没熬过这一关,那该怎么办?我们三个身负天下重任,不能不准备一招后手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贤放下手中的书,眉头皱起:“你不是开玩笑吧?定月是个女儿家,怎么能开府,更不要说参与政事堂旁听诸相议事了?”

“这个本朝也是有先例的嘛!当初先皇后不是就曾经招揽人材,编修《玄览》、《古今内范》、《青宫纪要》、《孝子传》、《列女传》等书,虽然没有开府设馆,但这些士子也参与朝廷奏议,被成为北门学士,这也和开府设馆没啥区别了吧?先皇后是长公主的母亲,也算是继先人遗业嘛!”

王文佐看了一眼韩王:“韩王殿下说的也有道理,但长公主是我的儿媳,若是我应允她开府设馆,天下人会怎么想?这置我名声于何地?”

李贤从书上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弟弟,英王李显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离得还有七八步便嚷道:“你知道吗?皇后和她的那三条狗已经封咱们小妹为镇国长公主,准开府,自行征辟僚属,参与政事堂旁听诸相议事了!”

“好吧!”王文佐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们先启禀皇后陛下,待皇后允许之后再公布出去吧!”

“张相,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目光转向张文瓘。

王文佐虽然知道自己是“三头”中最强的一个,但他心里清楚,韩王和张文瓘也有自己的优势,前者是高祖皇帝的诸子中少数几个还在世的,在宗室贵戚中德高望重,有很高的威望;而张文瓘不但本人是非常出色的行政官僚,而且在大唐行政官僚体系中人脉众多,知人善任。除非自己想直接掀桌子,否则没有这两人的协助,自己是不可能控制大唐的中枢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