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1 / 2)

近日上朝,刑部尚书赵谦却拉着一张脸,看上去面色阴郁,心绪不佳。

只因原本长女赵文婕也是宁王妃的人选,却没曾想薛凝当选。而赵文婕只能下嫁礼部候侍郎之子候沛。候沛虽是新科进士,但既无显赫的才名,又无高贵的出生,官职低微,就连相貌也平平无奇。

只因他在谢家的一场艳遇,便与赵文婕结了缘分。

原来谢玉卿生辰那日,赵文婕竟衣衫不整出现在候沛休息的客房中,后来被人撞见,为了掩盖这桩丑事,赵家不得不将女儿下嫁侯家。

礼部员在郎候大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上赶着去巴结赵谦,最后热脸贴了冷屁股,赵谦根本不想搭理他。

今日下朝,薛远出了宫门,便特意停在赵敬轿前,幸灾乐祸说道:“唉,实在可惜了令爱。早知嫁与侯家,还不如与我那不成器的次子凑成一对,至少我儿相貌周正,饱读诗书,品行端正,不至于辱没了赵尚书。”

薛选的次子薛籍在翰林院修史,是那个有名的书呆子。

当年之事薛远一直记在心里,他并非真的想与赵家结亲,此番只为当年之事出气。

赵谦黑着脸,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些年薛家和赵家明里暗里相争,赵文轩选为太子伴读,薛籍落选,薛凝当选宁王妃,赵文婕落选。

两家争斗各有输赢,薛远和赵谦除了明面上互相刺几句,暗地里卯足了劲地比较,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今夜,赵文婕进宫给姑母赵婕妤请安,清秀的面容略带憔悴。

行到明珠宫外,便听到一阵丝竹之声。

入了宫门,见赵婕妤一身轻纱薄衫,身量纤瘦,体态轻盈,宫女在旁抚琴弹奏,她则轻舞水袖,翩翩起舞。

一舞罢,赵文婕高声喝彩,“姑母的舞姿倾城,宛若惊鸿,当真是仙姿绰约,堪比瑶台仙子!”

“以色侍人的玩意罢了。”赵婕妤脸上出现了一抹黯色。想当初,她也是闻名京城的才女,没想到如今她也要靠这种伎俩来取悦君王。

谁让皇帝只喜欢柔妃那样的柔弱轻盈的美人,柔妃独得圣宠,皇帝极少去后宫其他的妃嫔处。

皇帝偶尔也来她的明珠宫,但也不过是看她学得柔妃几分神韵罢了。

若是换做以前,赵婕妤自负才情,性情孤傲,必会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绝不肯放下身段,主动取悦于人。

可在后宫多年,她深知不得宠会落得如何下场,后宫里人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不争便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她这些年并无所出,在宫里本就艰难,她的背后是整个赵家,为了赵家的前程,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

赵文婕知道她心里的痛,宽慰道:“姑母有着绝色容颜,如今正当盛宠,陛下心里自是有姑母的。”

“罢了,咱们姑侄之间,这种话自不必再说。倒是你,本宫见着也是聪慧之人,何以竟在宁王身上栽了那样大的跟头。”

赵文婕心跳一滞,攥紧了衣裙,跪在赵婕妤的面前,“姑母,都是侄女不小心,着了他人的道了。”

那夜她让人将薛凝夜会谢玉卿之事透露给霍钰,又让人换了他的酒水,打算在他心烦失落之余趁虚而入。

霍钰果然饮了那杯酒,中了情药,她趁机让人跟着,可人却突然不见了。

她着急让人在谢府寻找霍钰的下落,寻到假山后却不见了人影。

可没曾想自己被人打晕,再次醒来,她便躺在侯沛的身边,事发后,她不得已只能下嫁。

赵文婕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姑母,我绝不会嫁给候沛,凭他也配!”

赵文婕笑着将她扶起身来,“你这不服输的性子最像我。看到你,本宫想起了当年进宫的那会儿,因这宁折不弯的性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也苦于不肯服软,才让那宁雪柔独得盛宠。”

她轻叹了一声,从玉盘中拿起一颗青色的葡萄,强忍着酸咽下去,“你还是太年轻,从未经历过什么风浪,记住一切需谨慎行事。切不可被人抓到把柄。宁王小小年纪能在冷宫里活下来,绝非简单的角色,日后行事绝不可牵连家族。”

赵婕妤也不愿赵文婕下嫁候家,侯家势微,于赵家毫无助力。

“谨遵姑母吩咐。”

跳舞后,赵婕妤出了汗,知她有泡温泉的习惯,赵文婕便搀扶着赵婕妤进了温泉池,从宫女手中接过花篮,将篮中采摘的新鲜花瓣抛洒在池中。

赵婕妤屏退左右,对赵文婕说道:“先太子已死,你兄长这个太子伴读的身份尴尬,又因我不得宠,于赵家并无多大的助力。你父亲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赵家的希望便寄托在你和文轩的身上。希望你们兄妹不要让我失望啊!”

赵文婕恭敬地答道:“太学的先生都夸赞兄长有状元之才,他这一回必定高中,必不会辜负姑母的期望。”

赵婕妤闭上眼睛,浸泡在温泉池中,只露出半截香肩。她微微颔首,道:“兵部有个空缺,只等文轩高中,本宫便会让人举荐他入兵部。”

“你的事不可心急,那薛家长女不像是个心机深的,或可从她的身上寻到突破口。”

姑侄正说着话,皇帝身边的太监福才亲自来明珠宫跑了一趟,得知赵婕妤泡温泉,不敢打扰,便对明珠宫的掌事宫女红香说了几句,红香塞给福才一袋金叶子,送走了他,便进了寝宫回禀主子,赵婕妤迫切地问道:“今夜陛下传了何人侍寝?”

红香面露难色,道:“陛下去了承恩宫。”

“又是她宁雪柔。”赵婕妤气得捏碎了手里的葡萄,汁液四溅。

她强压着怒火,对赵文婕摆手道:“本宫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赵文婕从明珠宫出来,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就连姑母这般绝色的美人,入宫之后也被柔妃比了下去,方才姑母那颓然失落的模样,哪有当年的风彩。

她可不要变成姑母那般模样。

出了明珠宫,她踩在甬道的碎石子路上,远远看到从明月宫出来个人影,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那人身上,让那轻瘦的身影多了几分清冷感。

赵文婕见那身影便知是薛凝,她赶紧追了上去。

几天未见,薛凝便越发憔悴了,眼尾红红的,好似方才哭过一场,看上去神色怏怏,心情低落。

“薛姐姐这是去了月妃娘娘处?”

薛凝见是赵文婕,赶紧擦拭眼泪,不想让她瞧见自己哭过。

薛凝对赵文婕福了福身,将手中拿着的画像藏在身后,“赵家妹妹这是要出宫吧。”

赵文婕点了点头,笑道:“薛姐姐与宁王殿下的婚期将近,妹妹在此恭喜了。”

薛凝眼圈一红,小声嘀咕道?“有什么可恭喜的。”

又不是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她连宁王的面都没见过,今日月妃传她进宫,说是宁王去了军营练兵,便让人绘了一幅宁王在练武场上与人对决的画像。

霍钰当年玉面阎王的名声在外,如今战神名/号越来越响亮,薛凝到处打听过,得知宁王不擅文墨,不过是粗鄙武夫一个,又见到这幅与人决斗的画像,越发觉得宁王好勇斗狠,心里更加惧怕他。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害怕,又担心赵文婕看穿自己不情愿成婚,不愿再与赵文婕多说什么,便匆匆告辞离宫。

以至于那幅画像掉落也浑然不觉,赵文婕拾起那画像,将画像展开一看,仔细拂去画像上的落灰,欢喜地抱入怀中,奉若珍宝。

望着薛凝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神似粹了寒冰,自己放在心间五年之人,竟被人弃之如敝屣,她又如何能甘心,她一定要阻止这场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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