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压制不能动修为,但不意味着不能做别的。
神识回来后,扈轻好奇问她:“没为后人留后手?”
黄椒儿一身轻松:“唔,怎么说呢,再想不到我那微末血缘的后人,是个脸上长胎记的瘦小丫头。”
她笑,还嫌弃,嫌弃,还笑着。
“力气倒是大。”
又叹气。
“亲娘没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很辛苦,看着就是吃不饱的。”
扈轻一点儿都不奇怪:“天灾人祸,一家子死绝很正常。”
“我是和尚,在天道那里断了尘缘的。”
水心:“西罗鬼国的事,扈暖都和我说了。你不打算亲自跟我讲一讲?”
于是水心问她:“要你来说,你觉得怎样才是公平?”
“我帮你寻亲。”
水心叹气:“这倒没有。至少到现在没有。”
扈轻丧气:“我有点儿扛不住。”
“我不想听!”扈轻猛的出声喝断,头疼欲裂,她双手按着一鼓一鼓跳动的太阳穴,每一下跳动都扯得她的神经线拉锯一样,脸夹在双臂之间,闭着眼睛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不要再说,我自己慢慢来就好。”
“不怀好意是肯定的。只是——这辈子的我,直觉不能去。上辈子的记忆让我去。”
扈轻挑眉:“你把她胎记除了?”
“没,他顾不上我,好像很忙。虽然他没说,但我感觉他是魔域来的,有很大的势力。”
“不知道。有个神秘魔找上我,让我跟他走。他说他与那时候的族长有协议,是来帮我的——”水心顿住没往下说。
扈轻摸了把脸,骂他:“什么毛病。”
扈轻看着他的眼睛:“能让你犹豫,你是不是已经发觉后头隐藏的巨大危险?”
黄椒儿笑得温暖:“嗯,貌丑,力大,只要不被人骗,应该也能过好一生吧。”
扈轻不意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那就别去。”扈轻斩钉截铁,“他没强迫你吧?”
绢布发现,虽然是同一件事,扈轻对樊牢说的时候重点说鬼帝的悔恨与无奈,与自己说的时候重点说鬼民的无辜与冤枉,而对着水心,她的负面情绪毫不遮掩,一边骂鬼帝没人性一边骂鬼民不知道反抗,整个人暴躁得像团冒着黑烟的火,骂天骂地骂所有人。
绢布:咋?我也在这个“他们”之列?
水心捏着瓜子上下牙一磕:“仔细说说。”
“真想把一切都毁了!”她脚一踹,小桌子散了架。
扈轻神色一动:“那便是以后有?”
扈轻不说话,她也不知道。
水心叹一声,爬起来:“我这就去找医治你的法子,我一定给你治好。”
小巧玲珑银酒壶,浑圆的壶身不大,但里头装着千斤美酒。水心拿出来的,酒液冰凉,入口甘甜,感觉不上头。
扈轻拿的花生米,水心吃了一口就点头:“宝平坊的菜园子,种菜是一绝。”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的生平让你如此入心?你以前——好吧,你以前就很爱管闲事。可西罗再如何,也影响不到你,影响不到你认识的人,影响不到你所在的寸中界。”
被她肯定,黄椒儿大松一口气,累日以来的忐忑不安全放下,一时间心境松动,隐有所感,告辞回去感悟。
魔域啊——扈轻皱眉,有一股冥冥中的感觉,有些东西在靠近,在合拢。
扈轻抬头:“就——觉得不公平。”
扈轻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搓了下脸:“跟他们,我确实不敢说实话。”
“喝点儿。”
于是扈轻便说起西罗鬼国的事,说鬼帝留给她一滴泪,说鬼帝的一生,说自己的不甘,叭啦叭啦。
水心执拗,扈轻无法,给他一滴血。
“说吧。除了和我说,你也找不着其他人了。”水心相当自信,自信扈轻只能和自己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