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道理还是那么的简单，因为地处山谷，山上发水的时候将树苗树种都给冲到谷里来了，加上有了屏障避开大风，谷底水源比山脊保留得好，松林首先在联和乡后面山谷最开阔的地方成长了起来。

然后顺着山谷，松林开始一年又一年顽强地沿着山谷向上扩张，现在已经给红色大山按上了一个巨大的鲜绿色的爪印。

这是数千亩优良的再生林。

地上的土地已经被浓厚的松针覆盖，有效地减少了地表土的流失，不过松针的陈化效果一般，地上的营养很稀薄，导致山里的植被相对还是单一。

一路行来，周至见到的植物最多的就是一些藤本类和蕨类，藤子有鸡血藤，葛藤，何首乌，山药，还有好些种周至不认识，大毕摩却认为是好药材的植物。

蕨类甚至都很单一，周至认真辨别下才发现三五种，其中最多的就是用来做蕨菜的那种。

蕨菜现在正是丰产期，光线稍微好一些的地方，全是肥肥的蕨芽，满山遍野，简直可以说是取之不尽。

“肘子是不是后悔了？”老赤日见周至看着一山的蕨菜发呆，不由得笑道：“你答应过娃娃们的，蕨菜有多少收多少，现在发现一文不值，是不是后悔了？”

“这个倒没有。”周至倒也不至于后悔：“这玩意儿最多就可以收两三个星期，过了就老了，我是在想可不可以发动全乡的人在这几个星期采收这个，咱们把规模给扩大化，可以让出货量大一点。”

“可得了吧。”土良志拿着一根木棍在前面驱赶并不存在的毒蛇，听了这话赶紧制止：“这段时间正是种地的时候，都采蕨菜来了，谁种洋芋？咱们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啊！”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发展点牧草种殖？”周至又有了主意：“然后把羊子像养鸡那样圈起来养？”

“羊子啃草太厉害，连根刨，这样对于水土恢复太不利了。随着大家养羊越来越多，需要的有草山地也就越来越多，这就造成了产业发展和自然保护之间的矛盾，如果不去解决它，将来小矛盾就会由小变大，最后变成不可调和的灾难。”

“种草？”老赤日觉得这道题有点超纲了：“老祖先人几千年就没种过草，这活计先别论可行不可行，咱们也不会啊！”

“老祖先人也没有想过几千年后我们的山是秃的，水是浑的，养羊都会缺草料啊。”周至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所以这属于新情况新问题，依靠过往经验解决不了的那种，这件事情应该麻烦仁中，让他去自治州农业局找资料去。”

“等到电话通了就好了。”沙马日聪对大松林的景色倒是颇为欣喜，尤其是山里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松鼠，鸟儿，山鸡，空气又好，松毛地踩着软软的很舒服，说道：“到时候我可以在州里帮大家找资料，农业局有同学的。”

“还是你们厉害。”土良志有苦难言：“回一趟州里就给我们要来了电话，上次开会传达还说线路只牵到九口乡，没咱联和乡的份，我拉着县长说了半天苦都一点不软口风。”

“其实不需要跟外头联络的时候，肘子带来的步话机就挺好用的。”老赤日笑道。

现在他经常腰里别着步话机，手里拿着录音机和摄像机，去周围乡里采访别的毕摩，其实在周至看来老爷子就是显摆，但是老爷子却说毕摩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做成一件事情，从来都是群策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