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果然醒了，只是气色很差，面色蜡黄，眼里布满了血丝，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大城户三治上前，轻声叫：“阁下！”

冈村宁次收回目光，声音沙哑：“来啦？”

大城户三治说：“我一直在门口守着。”

冈村宁次一怔：“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门口守着？”

大城户三治说：“是的。”

冈村宁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有心了……坐吧。”

大城户三治拖过一张凳子坐下，看着冈村宁次那蜡黄的面色，有些揪心：“阁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病情严不严重？”

冈村宁次说：“死不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大城户三治说：“战役已经结束了。”

冈村宁次一点也不意外，问：“我军损失如何？”

大城户三治说：“第36、37、69师团全灭，第26师团折损6000余人，第27师团伤亡4000有余，独立混成第3、第4旅团也伤亡惨重，第一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如此恐怖的伤亡数字，冈村宁次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仗打没了三个师团！？”

大城户三治嗯了一声。

冈村宁次闭上眼睛，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良久才睁开，神情悲怆：“我是陆军的罪人啊！一仗葬送了三个师团，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天皇陛下！”

大城户三治说：“但我们好歹遏制住了八路军的进攻浪潮。他们的损失是我们的两倍有余，至少在几个月内都没有能力再发运大规模的进攻了！”

这完全是自欺欺人。这一战就算将晋绥军的伤亡全都算到八路**上，双方的交换比也不过是一比一，八路军的伤亡是日军两倍、丧失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什么的完全就是鬼话。不过日军也没办法，在战场上输得太惨了，只能通过统计数字来平衡一下心理，难不成还要将敌我双方的伤亡数字如实报上去？这也太打击自己人的信心了。

冈村宁次苦涩地说：“这没意义……大城户，这没意义。八路军的伤亡是我军两倍也好，三倍也罢，通通都没有意义，因为他们背后是整整一亿支持他们的华北农民，只需要三个月，他们就又能训练出十几万坚韧不拔的战士，把损失补回来，而皇军的损失想要补回来就很难，非常难！”

大城户三治低头不语。

冈村宁次喃喃说：“从现在开始，华北驻屯军不得不面对八路军从山西和山东发起的两面夹击了……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吧？”

大城户三治点头：“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已经有上万八路军挺进翼中，开始着手恢复他们的翼中根据地了。山东八路军也向河南黄泛区挺进，着手扩大黄泛区的游击区，我们……无力阻止！”